“噗嗤!”
剑气在萝卜胖乎乎的腰身上,硬生生挖走拳头大的一块!留下一个丑陋无比、坑坑洼洼的大洞!
“……”剑灵的沉默比咆哮更可怕,阿竹仿佛能感受到那粘稠糖浆层下翻涌的无语和怒火。
“对…对不起…”阿竹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呐。
“刻!给老子…刻!”剑灵咬牙切齿的意念传来,“今晚…刻不出…并蒂莲…红薯管饱!”
时间在一次次失败中飞速流逝。案板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萝卜“残骸”:有的被削成了歪脖子细棍;有的被挖成了布满孔洞的“莲蓬”(如果那算的话);有的则被切成了薄厚不均、奇形怪状的“花瓣”,散落一地…
阿竹满头大汗,双臂酸软得如同灌了铅,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灵力消耗巨大,腹中饥鸣如鼓。她看着那根最新被蹂躏得面目全非、勉强能看出两坨鼓起、像是花苞雏形的萝卜,又累又饿,沮丧到了极点。
并蒂莲?这分明是两颗发育不良的瘤子!
“呼…呼…”她喘着粗气,几乎要放弃。视线扫过角落那堆等待“处决”的生红薯,胃里又是一阵抽搐。难道真要啃那玩意儿?
不!不行!
一股倔强从心底升起。她再次闭上眼,不再去想那该死的并蒂莲形状,也不去想剑灵的咆哮和红薯的恐怖。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画面——寒潭边,月光下,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温热的糕点,轻轻放在冰冷剑脊上时,指尖感受到的那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回应暖意。
那份专注,那份温柔,那份纯粹的…心意。
她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握剑的手不再颤抖。意念不再是强行驱动,而是如同涓涓细流,自然而然地流淌向剑柄,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温柔。
她缓缓挥动霜魄。这一次,剑尖流淌出的不再是狂暴或颤抖的剑气,而是一道极其凝练、稳定、如同月光丝线般的微光。它轻柔地拂过萝卜粗糙的表面,所过之处,萝卜皮如同最细腻的宣纸被揭开,露出内里莹润的质地。
微光流转,如同最灵巧的手指。它不再横冲直撞,而是沿着萝卜天然的纹理和弧度,轻柔地勾勒、旋削、剥离…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一层层莹白的“花瓣”被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薄如蝉翼,边缘圆润自然。花心被巧妙地雕琢出细密的花蕊。两根花茎从底部自然分出,相互依偎,共同托起两朵含苞待放、姿态婀娜的莲花苞!
月光下,青石案板上,一朵由最普通白萝卜雕琢而成的并蒂莲,静静地绽放。线条流畅,姿态优雅,花瓣轻薄通透得仿佛能透光!虽然依旧带着初学者的些许生涩,但那灵动的神韵,已然呼之欲出!
柴房里一片死寂。
怀中那柄粘腻的“糖浆棒槌”,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奇异的静止。剑灵没有咆哮,没有咒骂。
过了许久,一个极其微弱、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复杂难明情绪的意念,如同叹息般,轻轻拂过阿竹疲惫却充满成就感的脑海:
“…马…马马虎虎…算你…过关…”
意念消散。随即,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暖流,如同奖励般,从剑柄处悄然流入阿竹酸痛的臂膀,瞬间驱散了部分疲惫。
阿竹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月光下那朵莹白剔透的萝卜并蒂莲,又看看怀中依旧被糖浆包裹、却似乎不再那么冰冷的霜魄,嘴角终于弯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带泥的生红薯…今晚暂时不用啃了。
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堆生红薯上,又看了看案板上剩下的萝卜碎料,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笨拙却麻利地将萝卜碎块切成小块,又挑了个最小的红薯,削皮切丁。
小小小的炉灶被重新点燃,火光跳跃,映亮了阿竹沾着萝卜屑和汗水的脸庞。铁锅里清水翻滚,萝卜丁和红薯丁在里面沉沉浮浮。没有油盐,只有食物本身朴素的甜香在小小的膳房里弥漫开来。
一碗热气腾腾、清甜暖胃的萝卜红薯汤下肚,阿竹冻僵的身体终于暖和过来,空荡荡的胃也得到了抚慰。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收拾好一片狼藉的膳房,抱着霜魄和那本油腻的食谱,如同一个刚刚打赢了一场艰苦战役的士兵,悄悄溜回了后山寒潭。
月光依旧清冷,寒潭如镜。阿竹盘膝坐在青石上,将霜魄横放膝前。她没有立刻开始下一轮的“剑气入微”训练(食谱后面还有削面、剥蒜、剔骨…想想就头皮发麻),而是借着月光,再次翻开了那本《剑气入微·膳房初解》。
翻到食谱中间某处,她动作一顿。那里明显缺失了好几页,像是被人粗暴地撕掉了。残存的装订线孤零零地悬着,断口处参差不齐。在仅存的下一页边缘,靠近装订线的位置,残留着几个模糊到几乎难以辨认的蝇头小字,似乎是下一页内容的标题,墨迹被水渍晕开,又被油污浸染,只能依稀看出两个字的轮廓:
“…蜜…酿…”
后面是什么字,彻底糊掉了。
阿竹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那残破的断口和模糊的字迹。蜜酿…什么?蜜酿莲子?蜜酿…冰莲?还是别的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怀中沉寂的霜魄。糖浆层在月光下泛着死寂的琥珀光泽。剑灵也陷入了深沉的静默。
一丝疑惑悄然爬上心头。这本古怪食谱缺失的部分…会和剑灵口中那能化解糖浆污秽的“冰心莲子”有关吗?梦境深渊…蜜酿…这中间,又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欲知后事如何点个关注,咱们下回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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