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比死亡更冷。化灵寒髓的阴寒之力,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穿透阿竹单薄的衣衫,狠狠扎进她的血肉、骨髓,乃至试图冻结她的神魂。每一次划水,都像在凝固的琥珀中挣扎,沉重而窒息。怀中那柄“糖浆棒槌”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是护心玉的力量在勉力抵挡着这股侵蚀,但依旧杯水车薪。
剑灵的意念紧绷如弦,不再是之前的狂暴或歉疚,而是一种全神贯注的指引,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航标: “左…偏半尺…避开那团暗流…” “往下…再往下…锁链的源头…就在下面…”
阿竹屏住呼吸,凭借着剑灵那微弱却精准的指引,以及一股不愿就此认命的狠劲,艰难地向下潜去。四周是令人绝望的漆黑,只有护心玉那一点莹白的光晕,勉强照亮方寸之地,反而更显得周遭深邃无边。
那根粗壮冰冷的“锁梦链”一直延伸向下,如同通往地狱的绳索。越是往下,水的压力越大,寒意越重,阿竹只觉得肺部如同被巨石挤压,意识都开始因极寒而变得模糊。
就在她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刹那——
她的脚,触碰到了坚硬的实物。
不是淤泥,而是…平整的、仿佛经过打磨的岩石。
到了!寒潭之底!
剑灵的意念也猛地一凝:“就是这里!沿着锁链…摸过去!”
阿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顺着那冰冷刺骨的锁链,在漆黑的潭底艰难摸索。触手所及,潭底似乎异常平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平台。锁链延伸出数丈后,猛地嵌入平台中央的一个巨大、复杂的金属基座之中。
那基座布满古老晦涩的符文,此刻黯淡无光。而在基座的正中央,被数根稍细的锁链呈拱形保护、封锁着的,是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石盒。
石质灰白,与潭底岩石浑然一体,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有一种历经万古岁月的苍凉死寂。那几根拱形锁链如同忠诚的守卫,死死缠绕着石盒,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钉入基座四周。
“就是它!” 剑灵的意念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紧张,“我能感觉到…盒子里…有东西…在呼唤…我的本源!但也有一股…极强的…封印之力!”
它尝试着催动一丝力量,触及那石盒。
“嗡——!”
石盒表面猛地亮起数道刺眼的金色符文,一股磅礴的反震之力轰然爆发,将周围的潭水都猛地推开一圈真空地带!阿竹被这股力量狠狠撞飞出去,喉头一甜,差点呛入冰冷的潭水!
“不行!强行破不开!这封印…是玄肃老贼亲手布下的!结合了锁梦链和化灵寒髓的力量…硬来只会让我们神魂俱灭!” 剑灵的声音充满了焦灼和不甘。
难道就要功亏一篑?
阿竹不甘地游回石盒前,借着护心玉的微光,焦急地打量着这个坚固的囚笼。她的手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冰冷的、拱卫着石盒的稍细锁链…
就在她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其中一根锁链与石盒盖缝隙相接的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水流吞没的机括响动。
那根被她触碰的锁链,极其轻微地向后缩回了一寸!露出了石盒盖上,一个之前被完美隐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凹陷!
凹陷的形状…很奇怪。并非规则的几何图形,而是一种…天然有机的弧度。
阿竹一愣。
剑灵也愣住了:“这是…?”
阿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怀中那件事物。她颤抖着,从贴身之处,取出了那柄莹白微光、触手温润的——唤梦笛。
她比划了一下笛子的末端…
大小…形状…竟与那凹陷…完美契合!
!难道…? 剑灵的意念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没有犹豫的时间!阿竹深吸一口冰冷的潭水,强忍着刺骨的寒意,小心翼翼地将唤梦笛的末端,轻轻抵入了那个凹陷之中。
严丝合缝!
就在唤梦笛完全嵌入凹陷的瞬间——
整个石盒,猛地轻轻一震!
盒盖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复杂晦涩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竟然依次亮起了一种柔和、温暖、与周围化灵寒髓格格不入的乳白色光芒!光芒流转,仿佛在验证着什么。
那几根死死缠绕拱卫石盒的锁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竟自行缓缓松开、退缩,重新缩回了基座之内!
“咔…”
一声轻响,石盒的盖子,自动向后滑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没有恐怖的力量爆发。只有一股极其陈旧、带着淡淡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来自记忆深处的桂花清香,从缝隙中悄然弥漫出来…
阿竹和剑灵都屏住了呼吸。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石盒的盖子。
盒内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神兵利器,更没有剑灵被封印的“本源力量”。
只有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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