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的大帐内,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被砸碎的陶器碎片。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韩遂气得浑身发抖,他那张素来精于算计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边刚刚才拉拢马超,竖起复仇大旗,对方怎么就能如此精准地预判到自己的动作,还拿出这么阴损毒辣的招数?
相比于韩遂的暴怒,马超的营帐内则是一片死寂。
“少将军,”庞德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军心……已经乱了。”
马超没有回头,声音嘶哑:“我听到了。”
“韩遂那边,已经有几个羌人部落的首领,托病不出了。”庞德继续说道,“再这样下去,不等刘备打过来,我们自己就要散了。”
马超猛地攥紧了双拳。
与此同时,右扶风,刘备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与金城那边截然相反。
“哈哈哈!子明此计,真乃神来之笔!”刘备手持那份檄文,笑得合不拢嘴,“不费一兵一卒,便让马、韩联军军心动摇!依我看,我们当乘胜追击,即刻发兵金城,与他们决一死战!”
帐下诸将,无不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主公且慢。”沈潇站了出来,摇了摇头。
刘备的笑声一顿,看向他:“子明,此乃天赐良机,为何要慢?”
“主公,穷寇勿追,困兽犹斗。”沈潇慢条斯理地说道,“马、韩联军虽军心动摇,但毕竟有十万之众。马超被羞辱,韩遂被断了财路,这两人现在就像两条疯狗,我们若是正面硬碰,就算能赢,也必然是惨胜,得不偿失。”
贾诩捻着胡须,微微点头:“子明所言极是。为将者,当谋万全之胜,而非一时之快。”
“那依子明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刘备问道。
沈潇走到地图前,手指从金城划过,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凉州腹地的一个郡县上。
“天水郡。”
众人皆是一愣。
天水郡是凉州重镇,但距离金城尚有不短的距离,此刻去打天水,是什么道理?
沈潇嘴?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主公,咱们现在是以凉州牧董白的名义行事,对吧?那州牧上任,总得去州里各地‘巡视’一番,‘安抚’一下百姓吧?”
“巡视?安抚?”刘备品味着这两个词,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正是!”沈潇笑道,“我们以州牧巡视的名义,亲率一支轻兵,直扑天水!对外就宣称,是去安抚百姓,整顿吏治,顺便……剿个匪什么的。”
沈潇补充道:“咱们到了天水,也不用急着攻城。就地扎营,帮老百姓修修水利,种种地。舞蝶武艺高强,可以带一队人马,把附近山头的土匪清一清。咱们要让天水郡,乃至整个凉州的人都看看,什么是仁义之师,什么又是拥兵自重的国贼!”
“好!好一个攻心为上!”刘备一拍大腿,兴奋地站了起来,“就依子明之计!”
一九二年,六月中旬。
刘备亲率一万人马,以许褚为护卫统领,带着沈潇、贾诩、等谋士,打着“凉州牧董白巡视州郡”的旗号,浩浩荡荡地开赴天水郡。
旌旗之上,一面是“汉”字大旗,另一面,则是一个醒目的“董”字。
天水郡城头。
姜冏(jiǒng)身披甲胄,手按剑柄,面色凝重地看着城外那逐渐逼近的军队。
他为人稳重,在凉州素有清名。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董牧”,姜冏心中充满了疑虑与警惕。
董卓之孙女?是朝廷的旨意?
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传我将令!”姜冏的声音沉稳有力,“关闭四门,全军戒备!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诺!”
沉重的城门缓缓关闭,吊桥高高拉起,天水城,变成了一座严阵以待的堡垒。
然而,出乎姜冏意料的是,城外的刘备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的意图。
他们在距离城墙足有三里远的地方安营扎寨,既不叫阵,也不骚扰。
第二天,更让姜冏和满城军民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刘备军营中,走出了数千名士兵。他们脱下了冰冷的铠甲,放下了锋利的兵器,手里拿的,却是锄头、铁锹。
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竟然开始帮助城外村庄的百姓,翻整田地,准备春耕!
“这……这是在做什么?”城墙上的守军校尉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姜冏也是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
接下来的几天,刘备军的“迷惑行为”愈演愈烈。
他们不仅帮百姓春耕,还组织人手,疏通了附近淤塞多年的沟渠。朗朗的口号声和叮叮当当的工具敲击声,取代了战争的喧嚣,回荡在天水城外。
刘备甚至亲自下到田间,卷起裤腿,与百姓一同劳作,言谈温和,毫无一方诸侯的架子。
而沈潇,则抱着一卷竹简,在田埂上充当“技术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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