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高中的十一月末,总带着点临冬的慵懒。早读铃响过第三遍时,安诺嚼着最后一口全麦面包冲进教学楼,走廊窗台上的盆栽多肉裹着层薄霜,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像被冻红的小脸蛋。她刚拐过社团活动室所在的转角,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宇的欢呼声,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热可可香和草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溪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陈野新洗出来的照片往“藤蔓生长观察角”的木板上贴——那块木板是上周从木工房借来的,边缘被打磨得光滑,上面用丙烯颜料画了圈缠绕的青藤,如今贴满了藤蔓从秋到冬的模样:有十月初冒头的嫩黄芽尖,有十一月初裹着薄霜的新叶,还有昨天刚拍的、缠上草绳的藤蔓架特写。
“安诺,你快看!”小宇举着个巴掌大的木牌跑过来,木牌上用烧烫的细铁丝烙了片藤叶,旁边歪歪扭扭刻着“藤蔓守护队”五个字,“这是我爷爷帮我做的!今天我们去给藤蔓架检查防寒布,就挂在架子上!”他把木牌举到阳光下,烙痕处泛着淡淡的棕,像藤叶晒透了的颜色。
顾盼正站在桌边冲热可可,保温壶里的热气氤氲着,在玻璃窗上凝出薄薄的水雾。她给每个杯子里都加了块,还在杯壁上贴了片干藤叶做装饰:“刚从食堂阿姨那儿借的热水,快趁热喝。李老师说,今天上午有个毕业学姐要来社团,说是二十年前藤蔓社的,特意回来看看老花坛的藤蔓架。”
“二十年前?”安诺接过热可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瞬间驱散了晨寒,“那她是不是认识阿栀学姐?”
林溪正好贴完最后一张照片,直起身揉了揉腰:“应该认识,我翻以前的社团档案时,看到一本1998年的笔记本,上面有两个签名,一个是‘阿栀’,另一个是‘沈念’,李老师说,要来的就是沈念学姐。”她从抽屉里翻出那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用蜡笔画了片大大的藤叶,边角已经磨损,页边粘着几片干枯的藤叶标本,叶脉都清晰可见。
正说着,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穿着米白色大衣的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复古的棕色皮箱,头发扎成低马尾,发尾别着片压干的藤叶发夹。“请问这里是藤蔓社吗?我是沈念,李老师让我过来的。”她的声音很温柔,像冬天晒过太阳的被子,带着暖融融的气息。
林溪立刻迎上去:“沈学姐好!我是现任社长林溪,这是安诺、小宇、顾盼,陈野去老花坛拍藤蔓架了,马上回来。”她把沈念让进屋里,指着桌上的社团档案,“我们还翻到您当年的笔记本了,上面的藤叶标本保存得好好的。”
沈念看到那本笔记本时,眼睛亮了亮,伸手轻轻摩挲着封面的蜡笔画:“没想到还能见到它,当年我和阿栀一起做的封面,她画藤叶,我涂颜色,那时候总觉得,这藤蔓能长到天上去。”她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蓝布包裹的盒子,“这是我带来的,当年我们社团做的‘时光藤叶盒’,里面装着二十年前社员们的藤叶标本,还有一张没写完的约定。”
打开蓝布盒,里面铺着层褪色的蓝丝绒,整齐地摆着十几片藤叶标本,每片叶子背面都用钢笔写着名字和日期,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约定:明年春天,我们要在藤蔓架下办一场‘藤花宴’,吃藤叶糕,喝藤花茶,等藤蔓爬满整个架子,就把我们的愿望写在藤叶上,挂进藤筐里——阿栀、沈念、……”后面的名字被墨迹晕染了,只剩下半行模糊的笔画。
“当年我们本来约定好,等第二年春天藤蔓开花就办‘藤花宴’,可开春后阿栀跟着家人搬去了南方,这个约定就一直没完成。”沈念的指尖轻轻划过信纸上的名字,语气里带着点怀念,“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工作,上个月回来看李老师,才知道学校还有藤蔓社,还有老花坛的藤蔓架,就想着把这个盒子带回来,看看能不能完成当年的约定。”
安诺看着那些泛黄的藤叶标本,忽然想起活动室窗台上的“时光藤筐”——那是她们上个月挂上去的,里面已经装了三十多片写着愿望的藤叶,有“希望藤蔓明年开花”,有“希望社团越来越好”,还有小宇写的“希望爷爷身体健康”。“沈学姐,我们现在有个‘时光藤筐’,挂在老花坛的藤蔓架上,里面也装着大家的愿望。”她拉着沈念走到窗边,指着远处老花坛的方向,“等明年春天藤蔓开花,我们可以一起办‘藤花宴’,完成您和阿栀学姐的约定!”
沈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虽然隔着教学楼,看不清藤蔓架的模样,但眼里还是泛起了笑意:“好啊,那我们就约定好,明年春天,藤花开的时候,在这里办‘藤花宴’。”她从皮箱里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十几颗褐色的种子,“这是当年阿栀从南方寄给我的‘紫藤种子’,她说这种紫藤花是淡紫色的,开花时像挂了串葡萄,我一直没舍得种,现在交给你们,种在老花坛的藤蔓架旁边,明年说不定就能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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