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星野高中,空气里总飘着股冷冽的甜——是食堂门口烤红薯的焦香,是小卖部热奶茶的奶甜,还有老花坛里藤蔓架上,草绳晒透了阳光的干暖味。安诺踩着早读铃冲进教学楼时,鼻尖冻得发红,刚拐过社团活动室的转角,就被小宇拽着胳膊往老花坛跑:“安诺姐!快看!藤芽好像冒头了!”
小宇手里攥着个放大镜,跑得气喘吁吁,棉鞋踩在结了薄霜的水泥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安诺跟着他跑到老花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裹着草绳的藤蔓架底部,防寒布的缝隙里,竟真的冒出了一点嫩黄的芽尖,像个缩着脑袋的小娃娃,顶着层细细的白霜,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
“真的发芽了!”安诺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拨开防寒布的一角,生怕碰伤了那点嫩黄,“明明才十二月初,怎么会这么早?”她想起上周地理老师说的,今年是暖冬,比往年同期温度高了两三度,想来是这暖意在悄悄催着藤蔓醒过来。
小宇举着放大镜凑上去,连呼吸都放轻了:“你看芽尖上的小绒毛,和我玻璃罐里十月的藤芽一样!我要回去拿相机,把它拍下来,记在‘藤蔓生长记录’里!”他说着,转身就往教学楼跑,棉帽上的绒球晃来晃去,像只着急的小松鼠。
安诺还蹲在藤蔓架旁,指尖轻轻碰了碰防寒布——草绳缠得紧实,布面摸起来暖暖的,想来里面的藤蔓正舒舒服服地“睡”着,只有这颗着急的芽尖,想提前看看冬天的太阳。她想起沈念学姐留下的紫藤种子,昨天小宇刚把催芽的种子埋进了藤蔓架旁边的土里,埋种子时,他还在旁边插了个小木牌,写着“紫藤宝宝的家”,现在木牌上也结了层薄霜,像撒了层糖霜。
“在看什么呢?”林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提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刚从家里带来的热豆浆,“刚路过老花坛,就看见你蹲在这儿,是藤蔓有变化?”
安诺指了指防寒布缝隙里的芽尖:“你看,发芽了,比往年早了快一个月。”林溪立刻蹲下来,眼睛亮了亮:“真的!暖冬果然不一样,看来我们的防寒布没白盖,把里面捂得暖暖的。”她从保温袋里拿出一杯豆浆递给安诺,“快喝点热的,手都冻红了。”
两人捧着热豆浆,坐在藤蔓架旁的石凳上。石凳上结了层薄霜,坐上去凉丝丝的,却不觉得冷——晨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传来早读的朗朗书声,还有校工师傅扫落叶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冬日序曲。
“对了,昨天整理沈念学姐留下的那本旧笔记本时,发现里面夹了张没寄出去的信。”林溪喝了口豆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是阿栀学姐写给沈念学姐的,日期是1999年3月,也就是她搬去南方之后。”
安诺接过信纸,信纸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字迹有些褪色,却依旧清秀:“念念,南方的春天来得好早,我家楼下的紫藤已经开花了,淡紫色的,像你说的那样,像挂了串葡萄。星野高中的藤蔓应该也快发芽了吧?去年冬天我们缠的稻草,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吹掉,你记得帮我多看看它,等暑假我回去,我们就办‘藤花宴’,好不好?我带了南方的藤花种子,想种在老花坛的藤蔓架旁边,让它们一起长大……”
信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是空白的,信纸末尾沾着点干了的泪痕,像当年写信的人,写到一半就哭了。安诺捏着信纸,心里酸酸的:“阿栀学姐肯定很想念星野高中的藤蔓,想念沈念学姐,可惜这封信没寄出去。”
林溪点头:“我猜是她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后来一直没机会寄。我们要不要把这封信补完?就以现在藤蔓社的名义,告诉她藤蔓长得很好,我们和沈念学姐约定了明年春天办‘藤花宴’,还种了她带来的紫藤种子。”
安诺眼睛一亮:“好啊!我们可以把信写在藤叶形状的信纸上,夹在旧笔记本里,就像阿栀学姐能看到一样。”两人喝完豆浆,立刻往社团活动室走,路上还遇到了陈野,他正举着相机拍香樟树上的麻雀,听说要给阿栀学姐“补写信”,立刻跟着一起去了活动室。
活动室里,顾盼正在整理上周做的藤叶标本,桌上摆着好几张刚压干的藤叶,有的边缘泛红,有的还是深绿色——是暖冬让这些藤叶晚落了些日子,也多了些不一样的颜色。“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发现这些藤叶的叶脉特别清晰,适合做叶脉书签。”顾盼拿起一片深绿色的藤叶,“你们看,像不像一张小小的网?”
“顾盼,我们要写一封给阿栀学姐的信,你能不能帮我们剪几张藤叶形状的信纸?”林溪把想法告诉顾盼,顾盼立刻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浅绿色的卡纸,用剪刀剪出了几片藤叶形状的纸片,还在边缘剪了些锯齿纹,像真的藤叶一样。
安诺、林溪和陈野围坐在桌旁,一起给阿栀学姐写信。安诺写藤蔓架的变化:“阿栀学姐,今年冬天我们给藤蔓架缠了草绳,盖了防寒布,现在它已经发芽了,比往年早了一个月,芽尖嫩黄嫩黄的,像个小太阳。”林溪写沈念学姐的来访:“沈念学姐上个月来了社团,带来了你们当年的‘时光藤叶盒’,我们把里面的标本夹进了新的标本册里,还约定了明年春天办‘藤花宴’,完成你们当年的约定。”陈野则写紫藤种子:“我们把你带的紫藤种子种在了藤蔓架旁边,小宇给它插了个木牌,每天都去浇水,希望明年春天它能和藤蔓一起发芽、开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