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院子里的爬藤影子晒得愈发沉实,安诺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指尖摩挲着书包里那块刻着“安”字的木片。木片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圆润,凑近鼻尖,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杉木清香,混着老木头特有的陈旧气息,像爷爷留在时光里的一声轻叹。江树在旁边的八仙桌上摊开相机,正一张一张翻看上午拍的戏台照片,屏幕里的旧梁、斑驳的立柱、松动的瓦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每一道裂痕都像是在诉说着经年的故事。
“你看这根立柱,底部的木头已经有点糟了,”江树指着一张特写照片,眉头微微蹙起,“下午我爸来,得让他仔细看看,能不能加固,实在不行可能得换一根。”他顿了顿,又翻到一张戏台侧面的照片,“还有屋檐下的那些木雕,掉了好几块,虽然不影响结构,但要是能找木工师傅补一补,戏台肯定能恢复当年的样子。”
安诺点点头,把木片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照片里戏台的台面上:“李爷爷说以前过年的时候,台上会挂红色的幔帐,两边还会挂灯笼,台下的长凳能从戏台口排到村口。”她想象着那种热闹的场景,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迫切的期待,“等戏台修好了,我们也办一场戏吧,邀请邻村的戏班子来,让村里的老人再听听熟悉的唱腔,孩子们也能看看真正的戏台是什么样子。”
江树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看《穆桂英挂帅》,每次戏班子来,她都要提前两个小时去占位置。要是能再办一场,她肯定特别高兴。”他拿起相机,对着桌上的木片拍了一张照片,“这木片也是个念想,等戏台修好了,我们把它嵌在戏台的某个角落,就当是爷爷也参与了这次修缮。”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几声轻快的狗叫。安诺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江树爸爸扛着一个工具箱,身后跟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土狗,正摇着尾巴往院子里探脑袋。“江叔叔!”安诺笑着打招呼,侧身让他们进来,“您来得真准时,快进屋坐。”
江树爸爸放下工具箱,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刚好路过镇上的五金店,顺便买了点测量工具,想着早点过来看看戏台的情况。”他目光扫过院子,看到墙角的爬藤和窗台上的花草,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你们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安奶奶是个勤快人。”
奶奶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揉好的面团:“老江来了,快坐快坐,我正准备烙几张葱油饼,等会儿尝尝我的手艺。”她把面团放在案板上,又去给江树爸爸倒茶,“下午麻烦你跑一趟,戏台的事,可就靠你多费心了。”
江树爸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安奶奶您客气了,老安叔当年为村里做了那么多事,修戏台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我肯定得帮忙。而且江树也喜欢这些老物件,正好让他跟着学学,多了解了解村里的历史。”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我们先去戏台看看吧,趁着现在阳光好,能看得清楚些。”
几人出了院子,沿着村里的小路往戏台方向走。午后的阳光比早上更烈了些,白杨树的叶子被晒得有些蔫,风一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路上遇到几个扛着锄头回家的村民,看到江树爸爸,都热情地打招呼:“老江,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看看村里的戏台,准备帮孩子们把戏台修修。”江树爸爸笑着回应。
“修戏台?那可是好事!”一个村民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当年老安叔修戏台的时候,我还去帮忙搬过砖呢!要是真能修好,我们肯定都来出力!”
另一个村民也凑过来说:“是啊是啊,我家还有几块以前盖房子剩下的瓦片,要是戏台用得上,随时来拿!”
奶奶笑着说:“谢谢你们啊,等修戏台的时候,肯定要麻烦大家帮忙。”
安诺走在后面,听着村民们的话,心里暖暖的。她想起爷爷笔记本里写的“村里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原来这句话,早就刻在了村民们的心里。那些看似平凡的村民,其实都藏着一颗善良温暖的心,就像村头的老槐树,默默守护着整个村子,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始终不离不弃。
走到戏台前,江树爸爸从工具箱里拿出卷尺、锤子和手电筒,开始仔细检查戏台的结构。他先是绕着戏台走了一圈,用手敲了敲立柱和横梁,听着木头发出的声音,时不时停下来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这戏台的整体结构还不错,”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立柱底部,“就是底部有点受潮,木头有些腐朽,需要用防腐材料处理一下,再加上几根支撑柱,应该就能稳住。”
他又走到戏台的屋顶,踩着旁边的石墩,伸手摸了摸瓦片:“屋顶的瓦片松动了不少,有些已经碎了,需要全部拆下来重新铺,还要检查一下椽子有没有损坏。”他顿了顿,指着屋檐下的木雕说,“这些木雕是镂空的,工艺还不错,掉下来的几块要是能找到相似的木料,找个老木工师傅补一补,应该能恢复原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