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里的喧闹还没散,李老师已经把放大镜架在鼻梁上,指尖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拂过《戏台演乐图》的边角。阳光透过木窗棂,在画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百年前的矿物颜料在光下显出层次,青色的戏台瓦当、朱红的戏服飘带,连演员袖口绣的缠枝莲都清晰得能数出花瓣。
“不对劲。”李老师突然停住动作,抬头看向众人,“你们看这里——”他指着画卷右下角的戏台基座,那里画着几簇不起眼的杂草,“用紫外灯照一下,这些‘杂草’的颜料不一样。”
林晓立刻从文物工具箱里翻出紫外灯,按下开关,淡紫色的光束落在画卷上。原本灰绿的杂草突然泛出淡蓝色的荧光,渐渐显露出几行微缩的小字:“柱为表,基为里,真藏处,在坎离。”
“坎离?”江树皱起眉,“是八卦里的坎位和离位?坎为水,离为火,戏台基座的水火方位?”
柳玉凑过来,眼神里满是疑惑:“师傅的日记里只写了‘戏台之心’,没提过八卦啊……难道我之前记错了?”她连忙打开旧木盒,翻出苏梅的日记,一页页仔细核对,直到翻到最后几页,才指着一行被划掉的字迹:“这里!有一行被划掉的,隐约能看出‘坎位藏水,离位藏火,缺一不可’!”
安诺蹲下身,盯着戏台的基座——那是用青石板铺成的,边缘和木柱的衔接处积着层灰,看起来和普通的老戏台基座没两样。“鲁小山,你去拿把小刷子来,再带桶清水,咱们把基座的灰清理一下。”
鲁小山应声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提着工具回来。众人围着基座,小心地刷掉灰尘,青石板上渐渐露出一些浅刻的纹路,是八卦的符号,坎位在戏台西侧,刻着个“水”字,离位在东侧,刻着个“火”字。
“这两个位置的石板好像比别的松。”江树用手指敲了敲坎位的石板,发出“空”的声响,和其他石板的沉闷声不一样。他刚想伸手去搬,周明突然从戏台门口冲进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别碰!这戏台基座是我爷爷当年帮忙修的,动了会塌!”
众人都愣了——周明是周老栓的孙子,在村里开了家小卖部,平时不怎么露面,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周明,我们是在找苏梅班主留下的账本,不是要毁戏台。”老支书上前一步,语气缓和,“当年你爷爷帮张老财逼散戏班,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但现在是要还苏梅班主一个公道,你不该拦着。”
周明的脸涨得通红,手却没松开:“公道?我爷爷当年是被张老财逼的!他要是不配合,张老财就拆我们家的房子!现在你们挖基座,要是把戏台搞坏了,村里人不骂我祖宗三代?”
柳玉看着周明,眼神复杂:“周明,我认识你爷爷,他当年心里是愧疚的。苏梅师傅说过,周老栓后来偷偷给戏班送过粮食,只是不敢让人知道。现在找到账本,不仅能告张家人的状,也能还你爷爷一个清白,你不想吗?”
周明的手顿了顿,慢慢松开,眼眶有点红:“我爷爷临终前还说,当年对不起苏梅班主,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张老财的欠条拿出来,证明戏班没欠账。可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
“欠条应该在账本里。”安诺指着基座的坎位石板,“苏梅班主把线索藏在墨宝里,就是怕张家人找到,现在只有打开这里,才能拿到证据。”
周明咬了咬牙,往后退了一步:“我帮你们搬石板,但要是真塌了,你们得负责修。”
江树点头,和鲁小山一起,小心地搬开坎位的石板——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洞口,约有半米宽,能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墨香。江树打开手电筒,往里照去,洞口下方有几级石阶,通向一个小小的密室。
“我下去看看。”安诺接过手电筒,系上鲁小山递来的安全绳,慢慢往下爬。石阶很陡,长满了青苔,她走得很小心,手电筒的光扫过密室的墙壁,上面刻着一些字,是苏梅的笔迹:“民国三十六年秋,张老财逼债,戏班散,藏账本于此,待后人证清白。”
密室中央放着个木盒,上面挂着个小锁,锁孔的形状和玄引墨块的缺口一模一样。安诺拿起木盒,刚想往上爬,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地上的脚印——是旅游鞋印,和之前在村西头老槐树下看到的一样,而且还很新,鞋底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有人来过这里!”安诺大喊一声,连忙检查木盒,还好锁没被撬开,“脚印是新的,应该刚走没多久!”
江树在上面听到喊声,立刻让鲁小山去村口叫守着的后生,留意有没有穿旅游鞋的人离开,自己则顺着安全绳爬下来,查看脚印。“这鞋印和之前抓的两个古董贩子的不一样,应该是另一个同伙。”他蹲下身,用手机拍下脚印,“张厂长肯定还有同伙在村里,想抢在我们之前找账本。”
安诺抱着木盒往上爬,刚到洞口,就看到柳玉紧张地盯着木盒:“里面是不是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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