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首领的警车在晨光里碾过碎石路,车窗外的西脉墨矿渐渐缩成模糊的黑影,可安诺攥着槐心的掌心,却始终散不去那股灼意——血纹在袖口下泛着细碎的红光,每过一段路,就会对着北方颤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连指尖都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北脉的、带着腥甜的墨气,正顺着风往这边涌。
“他从上车就没说过一句话。”副驾上的张队回头看了眼后座,首领被手铐锁着,头靠在车窗上,眼神阴鸷地盯着窗外掠过的树林,嘴角还沾着未擦干净的血渍,“等下到派出所,先把他关审讯室,我让人去查他的底,看看有没有墨盟的其他落脚点。”
安诺“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首领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淡黑色的印记,像是墨丝烙在皮肤上,之前在矿核室搏斗时没注意,现在晨光透过车窗照上去,印记竟微微泛着紫光。她刚要细看,槐心突然发热,红光透过衣袖映在车座上,首领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又很快压下去,重新靠回车窗,只是攥着膝盖的手,指节泛了白。
警车刚停在派出所门口,就见江树和鲁小山迎了上来。鲁小山手里拿着个铁盒,里面装着之前从矿洞搜出的墨钉和墨囊:“张队,刚才技术科的人来看过,这些墨器里都掺了北脉的墨粉,比南脉的墨粉腐蚀性强三倍,要是沾到皮肤,三分钟就能烂到皮下组织。”
江树则递过来一张照片,是用相机拍下的矿图碎片:“这是从首领的风衣内袋里找到的,之前搜身时没发现,是藏在夹层里的,上面画的应该是北脉的矿道,还有个奇怪的标记,像个齿轮裹着墨纹。”
安诺接过照片,指尖刚碰到纸边,槐心的灼意突然变浓,血纹的红光直接穿透衣袖,落在照片的标记上——两道光一碰触,照片上的墨纹竟像是活了似的,在晨光里晕开淡紫的印子,又很快消失。“这是‘墨枢’的标记。”陈砚老师从后面的越野车上下来,手里的《墨脉手记》还摊开着,“手记里有一页提到过,北脉墨矿深处藏着‘墨枢’,是老矿工用来稳定墨源的器物,后来矿脉废弃,墨枢就跟着埋在了里面。”
首领被民警架着往派出所里走,听到“墨枢”两个字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闷响,像是在压抑什么。安诺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疑虑——从矿核室到现在,他一直是这副阴沉模样,可提到墨枢时的反应,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东西对他来说,恐怕不只是“控制墨源”那么简单。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首领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在桌腿上,头低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安诺坐在他对面,将槐心放在桌角,血纹的红光贴着桌面,悄悄往首领的方向挪去——她想试试,能不能用槐心的力量,逼出他藏在心里的话。
“西脉的墨核已经被封印,墨源珠也废了,你就算不说,我们也能找到北脉的墨矿。”安诺的声音很平静,目光落在他手腕的黑印上,“但你手腕上的‘墨缠印’,再过十二个时辰就会发作吧?墨盟的禁术,用精血催动墨核后,墨气会反噬经脉,这印记就是征兆,要是没有解药,你撑不过三天。”
首领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头抬起来,眼里布满血丝:“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东西!北脉的墨源马上就要爆发墨潮,到时候整个望溪镇都会被墨气淹了,你们就算找到墨枢,也来不及了!”
“墨潮?”陈砚老师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墨脉手记》,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手记里写着,北脉墨源每三十年就会积累一次墨气,要是没有墨枢压制,就会引发墨潮——墨气形成的雾会顺着山谷往下流,沾到的草木会枯萎,人畜吸入墨雾,半个时辰就会窒息而亡。但现在离三十年还剩两年,怎么会提前爆发?”
首领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得像破锣:“因为我提前给北脉的墨源喂了‘墨髓’!那是从南脉矿洞最深处挖出来的东西,能加速墨气积累,再过七天,墨潮就会从北脉的矿口涌出来,到时候你们谁也跑不了!”
安诺的指尖骤然收紧,槐心的红光瞬间亮了几分——她没想到首领竟疯到这种地步,为了激活墨核,连墨髓都敢用。墨髓是墨矿里最毒的东西,哪怕只是沾到一点,都会被墨气蚀骨,他居然敢用来催化墨源。
“墨枢能压制墨潮,对不对?”安诺盯着他的眼睛,“你找墨枢不只是为了控制墨源,是为了解你身上的墨缠印!墨盟的禁术有解,解就在墨枢里,所以你才这么怕我们先找到它!”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首领的痛处,他猛地挣扎起来,铁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你别胡说!墨枢是用来激活墨源的,不是什么解药!我研究了二十年,怎么会不知道!”
“可你的手在抖。”安诺指了指他攥紧的拳头,“你提到墨枢时,眼神里全是恐惧——你怕我们毁了墨枢,怕自己活不过三天。而且你藏的矿图碎片,标记墨枢位置的地方,画了一道血痕,那是墨盟用来标记‘生路’的符号,你早就知道,墨枢是你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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