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弯腰捡起那只保温杯的时候,眉头皱得很紧。他伸手拧紧盖子,指尖沾了点水渍,顺手在裤兜边擦了擦。
“这杯子怎么在这儿?”姜悦兮也蹲下来,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着有点眼熟。”
“是我高中用过的。”他站直身子,声音低了些,“丢了挺久,不知道谁放这儿的。”
她抬头看他:“你不是说那种私人东西不拿出来展览吗?”
“是不想。”他握着杯子,指节微微发白,“但有人偏偏喜欢拿这些做文章。”
话音刚落,展厅角落传来一阵轻微骚动。几个干事正围着一张被撤下的宣传册议论纷纷,其中一人手里还举着手机,屏幕亮着朋友圈截图。
“这不是林悦刚发又删的那条吗?”
“天啊,她拍了这张合影还配文‘青春回忆杀’,幸好删得快。”
“听说沈哥当场就驳了她的提议,真是狠。”
姜悦兮听得心里一沉。她转头看向沈墨渊:“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让你想起过去?”
“她想让我记住的,从来都不是过去。”他语气平静,“而是让我让你怀疑现在。”
空气安静了一瞬。远处音响试音发出嗡鸣,震得展板轻颤了一下。
姜悦兮忽然伸手,从他掌心接过那只保温杯。“既然这么重要,那就别再弄丢了。”她说完,直接塞进自己背包侧袋,拉好拉链。
沈墨渊愣了下,随即笑了:“你这是要替我保管?”
“对。”她扬起下巴,“以后你的‘白月光遗物’都归我管,谁想碰都得先过我这关。”
他低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行,批准。”
两人并肩往主展区走,路过一面投影墙时,画面正好切换到一组幕后花絮——姜悦兮趴在地上调整三脚架,沈墨渊半跪着帮她扶稳相机,两人的手几乎贴在一起。
旁边几个女生小声嘀咕:“这互动也太甜了吧,根本不像刚在一起的样子。”
“他们说是第一天军训就看对眼了。”
“别说了,我酸了。”
姜悦兮耳朵微热,脚步加快。沈墨渊却故意落后半步,等人群散开才追上她:“刚才那些话,听见了?”
“什么话?”
“说我们像老夫老妻。”
“谁跟你是老夫老妻!”她轻轻踹了他一脚。
“可你刚才护我护得很熟练。”他挑眉,“比我妈还操心我的保温杯。”
“少贫。”她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被人挖坑还不自知。你说实话,除了这个杯子,她还提过别的没?”
他停下脚步,认真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比如……你们到底有多熟?为什么她能进你家厨房?”
“她没进过。”他摇头,“高三有次我妈妈住院,我在医院陪护,她在学生会值班室看到我带去的饭盒,顺嘴问了一句红枣茶的做法。后来她整理资料时又问了一次,我就写了张便签给她。”
“就这?”
“就这。”他苦笑,“结果她回头就跟人说,我亲口教她煮我家秘方,搞得好像她是未来儿媳。”
姜悦兮忍不住笑出来:“这也太离谱了吧。”
“更离谱的是,她毕业典礼那天当众问我,要不要一起申请同一所大学。”他顿了顿,“我说不用,然后她哭了十分钟,成了全年级的‘意难平’。”
“所以网上那些‘错过真爱’的故事,全是她演出来的?”
“准确说,是她讲出来的。”他叹气,“有些人觉得感情像剧本,只要演技到位,观众总会共情。但她忘了,真正喜欢一个人的人,根本不会把私事拿来反复播放。”
姜悦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可我还是会觉得不安。你们有那么多共同记忆,而我才认识你几个月。”
“可你知道我现在每天早上喝什么吗?”他忽然问。
“啥?”
“黑咖啡,两块糖。”他笑,“以前喝红枣茶是因为我妈逼的。自从上了大学,我再没碰过那玩意儿。”
她怔住:“所以你早就戒了?”
“嗯。”他点头,“连杯子都是空的。你以为我留着是为了念旧?其实只是懒得换。”
她猛地抬头瞪他:“那你干嘛不说清楚!害我一直胡思乱想!”
“我以为你知道。”他摊手,“再说,你现在不是把我所有秘密都收走了?”
“谁要你的秘密!”她嘴硬,却没松开抓着他袖角的手。
他低头看着那只手,嗓音轻下来:“悦兮,我喜欢你现在这样——会吃醋,会追问,会抢我的东西。比起那些假装大方地说‘我相信你’的人,我更想要一个敢直接问‘她是谁’的女孩。”
她鼻子一酸,仰头看他:“那你以后也不准躲问题。”
“绝不。”
“也不准别人随便碰你的旧东西。”
“全归你管。”
“还有……”她咬了咬唇,“不准再当着那么多人说那种话!什么‘你出现就像光’,太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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