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他俩去厨房洗碗。
厨房不大，站两个人刚好有点挤。水哗啦啦地流着，碗盘叮叮当当地碰撞着。这个时间点，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夕阳正好斜斜地透过厨房那扇不大的窗户照进来，把整个小厨房染上一层暖金色的光。
水池里浮动着洗洁精的柠檬味道，乔幼灵踮起脚尖去够顶柜的收纳架，被风吹过的发丝扫过林栋的后颈。他缩着脖子往池子边躲了下，手里的碗差点滑出来。
小心点祖宗！林栋慌忙用身子挡了一下。
乔幼灵转身把擦干的碗摞在台面上，指尖还沾着水珠：谁让你长这么高还挡路。
说完后，她忽然凑近盯着林东手里的汤匙，
停！这里还有片葱花呢。
林栋闻言又擦了一把，乔幼灵不放过一丝，
“还有呢。”
“哎，管家婆。”林栋无奈，又认真搞了两下。
“林！栋！”乔幼灵要掐他胳膊，却被林栋早有防备的侧身躲过，沾着泡沫的手指在玻璃移门划出歪扭的弧线，
“自己洗不干净还怨别人。而且我这可是方姨的标准。”
“呵，你好的不学。”
“现在都有洗碗机了，干嘛还要自己动手！”
林栋手底下没停，乔幼灵问了句，
“话说回来，方姨怎么一直没买洗碗机啊，那个真的挺好用的。”
乔幼灵把林栋洗好的碗擦一擦，然后放回去，
“我妈你还不清楚嘛，拒绝智能家电，觉得费水费电，洗的还不干净。”
窗外，小巷里传来小孩子打闹的声音，偶尔有一两只麻雀飞过电线杆，在夕阳中投下一道剪影。
人间烟火气就这样扑面而来，柔和得像旧电影里的定格画面。
两人在厨房呆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
方秀雅过来看了一眼，
“林栋，就这么两个碗洗了半个小时？”
林栋听到这话，举起一个碗，
“那你要问我旁边的这位女士了，我洗两个，他就说有一个不合格。”
乔幼灵抿了抿嘴角，认真说：“我只是提醒你，洗干净了才不长细菌。”
“就是！”方秀雅白了儿子一眼，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每天就吃饭最积极，干点家务就哼哼唧唧的。你以后还打算娶老婆不？”
林栋一听这话，赶紧摆手求饶：“知道了知道了，别念叨了，找不到老婆我就孤独终老呗。”
方秀雅被儿子气个半死，摇了摇头，但也懒得再骂了，转身前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一句：“等会儿洗完了，跟幼灵出去走走，别老闷屋里。”
林栋闻言“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走啥啊？”
他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手上还不忘拿毛巾慢吞吞地擦碗。他是打算今晚打游戏的，昨晚余洋他们喊他上分，他都拒了。
“不是你说的，医生说幼灵要多出去走走么？”方秀雅反问一句。
“啊？哦！”林栋愣了一秒，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反应过来，忙找借口，“但是我们晚上还要复习呢，这个功课不能落下。本来乔幼灵就失忆了，还不得赶紧追进度？”
说完，他偷偷看了乔幼灵一眼。
乔幼灵一愣，随即很配合地点点头，语气自然得像是排练过的：“对，我们晚上打算复习的。”
方秀雅听到“复习”两个字，顿时语气缓下来，眼神里甚至带了点欣慰，“那学习是大事。”
水池边的泡沫堆积成一小片，闪着细小的气泡，方秀雅的脚步声远了，厨房的门被关上，屋子突然安静下来。
林栋刚擦完最后一个碗，正准备把它搁进橱柜，突然感觉手臂上被轻轻弹了一下，湿漉漉的泡沫蹭在他的胳膊上，凉凉的。
他一回头，就看见乔幼灵站在他身侧，嘴角微撇，眼神不满，睫毛下垂着像是带着点委屈似的，手上还沾着泡沫，气鼓鼓地说：
“谁说你没有老婆了！”
林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先“嗡”地一声。
乔幼灵的声音不大，带着点小女生吃醋似的控诉，软软的，却戳得人心口发麻。
他下意识想反驳，但看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林栋耳朵偷偷泛起红来，垂在一侧的手指无措的卷了卷。
他咳了一声，努力装作不在意地别过脸，嘴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哦。”
乔幼灵却似乎更气了，一步跨过来，逼近他，眼睛直直看着他：“就‘哦’？”
林栋顿了顿，眼神带着点闪躲，他清了清嗓子，语气装得正经：“不然呢？”
“说你有老婆。”乔幼灵声音细细的，咬字却格外清晰，能看出来是很认真地在强调。
林栋被她盯得有点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背已经贴到了橱柜的边角。他站得笔直，被搞得没办法了，只好低声重复了一遍：
“我有老婆。”
乔幼灵眼睛一弯，终于露出点笑意，好像这才满意，抬起手指轻轻在他胸口点了一下，傲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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