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避雷谷的族人已为我备好行装。石夯亲自挑选了三名精壮的族人同行,他们熟悉雷域地形,腰间都别着嵌有避电晶的短刀,背上背着用坚韧藤蔓编织的行囊,里面装着吸雷石、净水和压缩干粮。为首的青年名叫石敢,是石夯的儿子,眼神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说起话来却沉稳:“先生,碎雷渊在雷域最深处,要走三天路程,中途得穿过‘乱雷坡’和‘噬电林’,那两处的雷电邪性得很,您紧跟着我们的脚印走,千万别踩错地方。”
我点头应下,将智者给的吸雷石攥在手心。那石头夜里吸收了些谷内的微弱电流,此刻摸起来微微发热,倒像个贴身的暖炉。石夯送我们到谷口,又将那枚“雷府传令”令牌塞进我怀里:“这令牌或许还有用处,带上。若真能找到使者,或是……见到雷神,替我们问声好,就说避雷谷的人还等着他回来。”他声音有些哽咽,转身时我看见他袖口沾着的泥土——想来昨夜为了加固谷口的机关,他忙到了后半夜。
离开避雷谷,雷域的狰狞才真正显露出来。天空始终被厚重的乌云压着,像是随时会塌下来,紫色的闪电不再是偶尔划破天际,而是成了常态,有的像毒蛇般在云层里游走,有的则直直劈向地面,将焦黑的岩石炸成碎石。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吸进肺里火辣辣的,脚下的土地更是烫得惊人,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那股灼意。
走了不到半日,便到了乱雷坡。说是坡,其实是一片布满深沟的丘陵,沟壑里积着暗绿色的水洼,水面上漂浮着泡沫,石敢说那是被雷电蚀过的毒水,沾一点皮肤就会溃烂。更危险的是坡上的“雷石”——那些看似普通的灰黑色石头,实则像埋在地里的地雷,一旦有人踩上去,就会引动周围的雷电,瞬间形成一个电笼。
“跟着我踩白色的石块走。”石敢在前头引路,脚步轻快得像只羚羊,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嵌在土中的白石英上。“这些白石英是天然的绝缘体,雷石不待见它们。”我跟着他的脚印,目光紧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松懈。同行的另两位族人则在两侧警戒,时不时抛出系着绳索的石球,试探前方的地面是否安全。
突然,走在右侧的族人低喝一声:“小心!”我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碗口粗的紫黑色雷电正朝着石敢头顶劈落——那雷电比之前见到的更暗沉,边缘还泛着诡异的红光,正是石夯说的“污雷”。石敢反应极快,猛地向左侧扑出,同时抽出腰间短刀,刀上的避电晶骤然亮起白光,堪堪将雷电挡在身侧。雷电落在地上,炸起一片黑灰,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腥甜的气味。
“妈的,这污雷越来越邪门了!”石敢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左臂的兽皮甲被雷电扫到,焦黑了一大块,“先生,这还只是乱雷坡外围,再往里走……”
“走。”我打断他,从行囊里取出伤药递过去,“处理下伤口,我们得按原计划走。”石敢咧嘴笑了笑,接过药草往胳膊上一抹,绿色的汁液遇上焦黑的皮肤,冒起一阵白烟,他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哼一声。
穿过乱雷坡时,我们又遭遇了三次污雷袭击,最险的一次,我不得不催动“怒涛之章”,引动空气中的水汽形成水幕,才将一道横扫而来的电鞭挡开。水幕与雷电碰撞,激起漫天白雾,等雾气散去,地面已被蚀出一道丈许长的深沟。石敢看着那深沟,眼神里多了些敬畏:“先生这本事,倒有点像使者当年……他也能凭空召出水来,只是没您这么快。”
第二日午后,我们进入噬电林。说是林,其实是一片枯死的树林,树干漆黑如炭,枝桠扭曲得像鬼爪,最诡异的是那些树枝上缠着的藤蔓——它们没有叶子,通体银白,却能主动吸附雷电,每当有闪电劈下,藤蔓就会像吸管般将电流吸进去,然后发出幽蓝的光,连带着整棵枯树都亮起来,像一根根插在地上的灯管。
“这些是‘噬电藤’,平时不惹它没事,可千万别碰。”石敢指着一棵相对完整的枯树,“去年有个族人迷了路,靠在树上歇脚,结果被藤蔓缠住,等我们找到时,人都成焦炭了,藤蔓却长得更粗了。”他说着,从行囊里掏出几块黑色的矿石,分给我们,“这是‘厌藤石’,揣在怀里,噬电藤就不会靠近。”
我将厌藤石塞进衣襟,触到了那枚“雷府传令”令牌。不知为何,令牌此刻烫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正疑惑间,前方的噬电藤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银白的藤蔓纷纷指向天空,发出“滋滋”的声响,整座林子的光线瞬间亮了数倍——这是有强电流靠近的征兆。
“快躲到枯树后面!”石敢大喊着扑向一棵最粗的枯树,我们紧随其后。刚躲好,就听见头顶传来撕裂空气的锐响,抬头一看,一道水桶粗的污雷正从云层中坠下,目标竟是我们藏身的这棵枯树!更可怕的是,周围的噬电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朝着污雷的方向伸展,藤蔓尖端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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