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沼泽的瘴气是青灰色的,像化不开的浓痰,黏糊糊地糊在人脸上,呛得人喉咙发疼。林默用玄黄炎在周身燃出层薄火,金绿色的光在瘴气里撕开道口子,却照不远,三五步外就又是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脚下淤泥咕嘟冒泡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磨牙。
“统领,小心脚下!”秦逸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点闷,像是隔着层棉花,“这淤泥里有‘蚀骨藤’,专缠活人的脚踝!”
林默低头一看,果然有几根灰黑色的藤条从淤泥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往他脚边缠。他抬脚踹开,玄黄炎顺着鞋底燎过去,藤条瞬间蜷成焦黑的团,却散发出股更难闻的腥气,差点把他熏吐了。
“墨影那孙子,选的什么破地方!”秦逸咒骂着,挥剑斩断缠过来的藤条,剑身上的灵光在瘴气里忽明忽暗,“隐杀卫的兄弟说他就在前面的‘骨莲池’,可这破雾,走了三个时辰都没看到边!”
林默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苏沐雪给的传讯阵。暖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颗小小的火种,把心口那点因瘴气而起的烦躁压了下去。他想起出门前,她把阵盘塞进他手里时,眼里的光比暖玉还亮:“捏碎它,我就知道了。”
“走快点。”他加快脚步,玄黄炎的光芒又亮了些,“早完事,早回去。”
秦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当然知道“回去”是回哪,是回炎阳宗那间暖烘烘的丹房,回那个守着药炉等他的人身边。这一路来,林默嘴上不说,可攥着那传讯阵的手,就没松过。
越往沼泽深处走,瘴气越浓,连玄黄炎都开始发暗。淤泥里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大,破裂时溅出的黑水滴在石头上,能蚀出个小坑。林默的灵脉隐隐作痛,北域带来的寒气被瘴气一激,又开始蠢蠢欲动,像有无数小虫子在骨头缝里爬。
“歇会儿吧。”秦逸看出他脸色不对,递过水壶,“这瘴气邪性,硬撑着不是办法。”
林默靠在块半露的礁石上,喝了口清灵露。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灵脉的疼。他掏出传讯阵,贴在眉心,用灵力轻轻探了探——阵盘很稳,还带着苏沐雪的气息,像她就在身边似的,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你说,墨影到底在找什么?”秦逸蹲在他身边,用剑拨弄着地上的毒草,“值得他冒这么大险,躲在这种鬼地方。”
林默摇摇头。他想起万法阁的锁魂塔,想起离火涧的冰尸王,总觉得这些事像串在一根线上的珠子,而线头,就攥在某个看不见的人手里。
“不管是什么,绝不能让他拿到。”林默握紧剑,玄黄炎在掌心跳动,“否则,又是一场浩劫。”
休息了片刻,两人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瘴气突然淡了些,前面隐约出现片淡粉色的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片池子,池水上浮着无数朵白色的莲花,花瓣边缘却泛着青黑,花心处隐约能看到点猩红,像凝固的血。
“骨莲池!”秦逸压低声音,“隐杀卫说的就是这!”
池中央的石台上,站着个黑衣人影,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块残破的兽皮图,正对着骨莲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很怪,像用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墨影!”林默低喝一声,玄黄炎瞬间暴涨,金绿色的火焰劈向石台!
墨影猛地回头,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只露出双阴鸷的眼睛。他显然早有准备,挥手放出道黑雾,挡住玄黄炎的攻击,冷笑道:“林副盟主来得真快,我还以为要等你半天呢。”
“少废话!把残图交出来!”林默落在石台上,剑指墨影,灵脉的疼让他额头渗出汗珠,却丝毫不敢松懈。
“交出来?”墨影笑了,笑声在池面上荡开,惊得骨莲纷纷合拢,“这可是能打开‘炼狱之门’的钥匙,你说我会交吗?”
炼狱之门!林默和秦逸同时色变。传说中关押着上古邪魔的地方,据说一旦打开,九州大地都会被魔气吞噬!
“你疯了!”秦逸怒吼,“你知道打开炼狱之门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新生!”墨影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这腐朽的九州早就该毁了!只有让邪魔降临,才能建立新的秩序!”他猛地抓起一张骨莲,狠狠捏碎,黑色的汁液溅在残图上,图上的纹路瞬间亮起红光,“等我集齐三块残图,就是你们的死期!”
林默不再废话,挥剑直取墨影咽喉。玄黄炎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却被墨影轻易躲开。这家伙的身法诡异得很,像条泥鳅,在骨莲之间穿梭,时不时放出几道黑雾,黑雾落在骨莲上,那些莲花就会张开嘴,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咬向林默的脚踝。
“小心这些莲花!”秦逸提醒道,挥剑斩断一朵扑过来的骨莲,“有毒!”
林默的灵脉越来越疼,视线都开始发花。他知道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他假装被黑雾缠住,故意露出个破绽,墨影果然上钩,狞笑着扑过来,手里的匕首闪着幽蓝的光——正是那淬了蚀骨寒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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