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像一阵风一样冲进工作室,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画板,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的帆布鞋上还沾着胡同口的泥点,这显然是他刚刚匆忙走过时溅上的。
一进工作室,林野便迫不及待地将《胡同里的灯》插画初稿往桌上一摊。
然后用指尖轻轻地戳着画里的门墩,兴奋地对岳老师说道:“岳老师!您看这门墩上的刻痕,我可是用干笔反复扫了三层灰调,才画出这种风吹日晒的旧感呢!还有这墙根的草,我特意留了点飞白,就像刚冒头的新芽一样,是不是很有生机?”
岳老师的目光被吸引到了画纸上,只见那幅画上的胡同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晨雾笼罩着,水彩晕染出的朦胧效果让整个画面都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
路灯的暖黄色调包裹着灰色的墙壁,给人一种温暖而又略带沧桑的感觉。
而在门墩上,蹲着一只可爱的三花猫,它的尾巴尖上沾着一点白色,这显然是林野故意加上的“雪团彩蛋”,为整幅画增添了一丝俏皮和灵动。
岳老师仔细端详着这幅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墙皮上的涂鸦时,他突然笑了起来,指着那行“张小三到此一游”的字迹说道:“这里的字迹可以再改模糊一点,让它看起来像是被雨水冲过的样子,这样会更真实哦。”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胡同遇到的老邻居,“再添个细节——墙根摆个豁口的搪瓷盆,里面插着几支野菊花,王大爷家就有这么个盆,说摆了十年了。”
林野立刻掏出铅笔修改,笔尖在纸上轻扫,搪瓷盆的豁口和野菊花的轮廓很快显形。
“对了,”他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扫过画板,“夏老师演唱会的‘胡同影像’,我也想加两帧手绘——比如猫跳上墙的瞬间,还有面馆老板端炸酱面的手,用水彩的动态感搭实景,肯定比纯实景鲜活。”
岳川刚点头,夏晚晴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是演唱会的舞美设计室,屏幕里能看到巨大的宣纸卷轴模型。
“影像团队刚才说,‘鸽群飞过胡同’的镜头拍虚了,”她揉着眉心,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卷轴,“我想把周老的书法提前录成动态影像,现场再让书法家补几笔,这样既保险,又有现场感——你觉得行吗?”
“可以,但得留够互动空间。”岳川把林野的插画举到镜头前,“让林野画的‘猫跳墙’手绘,在书法‘云’字飘起来时切入,镜头从卷轴拉到影像屏,像从墨里跳出个活物。”
他转头对林野说,“你赶紧把手绘帧导出来,发给夏老师的影像团队,让他们卡着书法的节奏剪。”
挂了电话,林野抱着画板去隔壁导文件,岳川则翻开《胡同里的灯》手稿,把刚才想到的“搪瓷盆野菊”写进第二章:“王大爷的搪瓷盆,豁口朝着南,野菊花顺着墙根长,花瓣上的露水,总在早上七点半,滴在路过的布鞋尖上。”
笔尖顿了顿,又加了句对话——“‘丫头,要糖蒜不?’王大爷的声音,裹着炸酱的香,从门里飘出来。”
中午去胡同里的小卖部买冰棍,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见岳川就笑着喊:“小岳啊,昨天听你说要写咱胡同的故事,我给你留了样东西。”
她从柜台下掏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一叠老照片——有八十年代胡同里的自行车队,有过年时挂在门楼上的红灯笼,还有张穿碎花裙的小姑娘,站在老槐树下举着糖葫芦。
“这是我闺女小时候,”老太太指着照片,眼里闪着光,“那时候胡同还没装路灯,晚上都靠煤油灯,她总跟在我后面,喊‘娘,慢点走’。”
岳川接过照片,指尖拂过泛黄的边缘,突然说:“能借给我扫进书里当插页吗?比画的更有温度。”老太太笑着点头:“拿去!能让更多人知道咱胡同的故事,比啥都强。”
下午,周老的学生小苏送来演唱会用的书法卷轴样品,米白色的宣纸上,“鸽哨儿驮着云走”几个行书字墨色通透,“云”字的捺画像条飘带,末端还留着笔锋的飞白。
“周老说,现场写的时候,要蘸三次墨,”小苏指着“走”字的末笔,“最后这笔要快,像哨音突然飘远的动静。”
夏晚晴正好赶回来,接过卷轴在工作室的白墙上铺开,对着手机里的影像片段比划:“镜头从‘鸽哨儿’拍到‘云’字时,要给个特写,让观众看清墨色的浓淡变化——然后影像屏切林野的手绘猫,猫的尾巴正好扫过‘云’字的飞白,像把墨韵扫活了。”
小苏听得眼睛发亮:“我回去跟周老说,让他现场多留几个‘飞白’,给影像和手绘留够互动空间。”
傍晚,几人去演唱会场地踩点。巨大的宣纸卷轴挂在舞台中央,灯光打上去,纸纹的质感像真的宣纸。
夏晚晴站在舞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清唱:“门墩儿磨圆了年月……”声音裹着混响,竟有了胡同里的空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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