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第一缕阳光,是从栅栏外的刺墙缝隙里钻进来的。林野是被潮声惊醒的——不是平日里涨潮时的“哗哗”声,而是更沉、更闷的“轰隆”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海底翻涌,震得地穴窝棚的茅草顶都微微发颤。他猛地坐起身,摸过枕边的渔刀就往外冲,刚推开栅栏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攥紧了手里的刀。
海岸边的潮水比往常退得更远,原本被海水覆盖的潮间带,此刻露出了大片黑乎乎的礁石滩,滩上的贝类、螃蟹暴露在阳光下,慌慌张张地往深海爬;更远处的海面泛着不正常的暗绿色,浪头比平时高了足足半米,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能冲到刺墙顶端,泡沫顺着礁石往下流,在滩上积成了白色的水洼。
“这潮不对劲。”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岛上待了快一个月,每天都去潮间带捡海货,早就摸出了些规律——通常清晨涨潮,正午退潮,傍晚再涨一次,夜里又退下去,潮涨潮落的幅度相差不大,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退得这么远,浪头还这么凶。
他赶紧往海岸跑,脚下的沙子还带着潮气,踩上去软软的。越靠近海边,潮声越响,“轰隆”“轰隆”的,像闷雷在耳边炸。林野蹲在刺墙根,往海里望——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在一起,灰茫茫的,看不到尽头,只有浪头一次次往岸上冲,把礁石拍得“砰砰”响,溅起的水花里,还卷着几条挣扎的小鱼,落在滩上,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是要变天?还是这岛的潮汐本来就不正常?”林野皱起眉。他想起那块刻痕岩石上的太阳符号和三道横线,难道潮汐的规律,和刻痕有关?还是说,这是雨季过后的正常现象?他不敢多想,现在最要紧的,是摸清今天的潮汐什么时候涨回来,不然等会儿涨潮时,浪头这么大,说不定会淹到窝棚。
他在刺墙上找了块显眼的礁石,用石斧在上面刻了道横线——这是现在潮水的位置。然后坐在礁石上,盯着海面,手里拿着根树枝,时不时在沙滩上画记号,记录潮水变化的时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林野突然发现,海面好像往上涨了点——原本暴露在外面的几块小礁石,被海水漫过了一半,浪头虽然还是很大,却比刚才矮了些。他赶紧在刺墙的礁石上又刻了道横线,标注出现在的潮水位置,再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已经升到了头顶偏左的位置,大概是午时。
“退潮退得快,涨潮也涨得快。”林野心里有了数。他接着观察,每隔一刻钟就刻一道横线,记录潮水的位置。到了午时,潮水已经涨到了平时涨潮的位置,浪头也恢复了正常,“哗哗”地拍着礁石,不再是刚才“轰隆”的巨响。林野松了口气,看来刚才的异常潮汐,只是暂时的,不是要发生什么灾难。
可他刚站起身,准备去潮间带捡些贝类,突然想起昨天织的布还铺在石板上,要是等会儿再涨潮,浪头会不会把布打湿?他赶紧往窝棚跑,路过那块刻痕岩石时,无意间瞥了一眼——石面上的刻痕被阳光晒得很清晰,太阳符号对着东边的海面,三道横线指向雨林的方向,而那串奇怪的线条,末端好像正对着海岸的某个位置。
“难道刻痕还和潮汐有关?”林野心里一动。他走到岩石旁,蹲下身,顺着那串线条的方向往海岸望——正好能看到他刚才刻记号的那块礁石。他心里泛起股莫名的激动,难道这刻痕是前人留下的潮汐记录表?太阳符号代表涨潮的时间,三道横线代表潮水的高度,那串线条代表潮水的流向?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林野决定接下来几天都观察潮汐,记录下涨潮落潮的时间、高度和流向,再和刻痕对比。他在窝棚里找了块平整的木板,用石斧在上面刻了个简易的日历——每天划一道竖线,再在竖线旁边刻上太阳或月亮的符号,代表白天或黑夜,然后在下面记录潮水的变化。
接下来的几天,林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海岸观察潮汐,记录下涨潮的时间、最高潮位,退潮的时间、最低潮位,还有潮水的流向。他发现,这岛的潮汐确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有时候一天涨潮三次,退潮三次;有时候涨潮和退潮的时间会相差好几个时辰;而且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潮汐会变得异常,退得特别远,浪头特别大,就像他第一天观察到的那样。
他把这些记录都刻在木板上,然后和刻痕岩石对比——太阳符号的数量,正好和一个月里异常潮汐的天数一样;三道横线的长度,和潮水的最高高度差不多;那串奇怪的线条,每道线条的弯曲程度,都和潮水的流向吻合。林野心里越来越确定,这块刻痕岩石,就是前人留下的潮汐记录表!
“前人为什么要记录潮汐?”林野坐在岩石旁,摸着石面上的刻痕,心里满是疑惑。是为了方便捡海货?还是为了躲避潮水带来的危险?或者,这潮汐背后,还藏着其他的秘密?他想起之前在雨林边缘看到的巨型虫茧和不知名动物的尸体,还有那串带蹼的脚印,难道这些都和潮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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