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磊……”女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灼烧后的嘶哑,“他变心……勾搭上年轻学生……嫌我们娘仨碍眼……一把火烧了房子!我的娘家……娘家的财产……全被他霸占了!他还……还用那口井的铸铁盖子……封住了我们的魂魄……不让我们入轮回……永生永世困在黑暗里……”
“我们的骨灰……被他混在瓷土里……烧成了这个瓶子!”两个孩子的声音尖利地哭喊起来,刺得我耳膜生疼。
那饱含血泪的控诉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冰锥,无情地扎进我的脑海,仿佛要将我的灵魂撕裂。我像触电般猛地掀开被子,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下床,踉跄着扑到桌前,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瓶子。黑暗中,瓶身上的缠枝莲纹路犹如一条条扭曲的毒蛇,张牙舞爪地蠕动着,散发出幽幽的、令人作呕的微光。“申冤……”三个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汇成一股绝望的洪流,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我的意识,“……带我们去……栖心民宿……找齐风雅……求他……为我们申冤!”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强作镇定,壮着胆子,对着瓶子低吼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哭声突然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捂住了嘴巴一样,戛然而止。整个小屋瞬间被死一般的寂静所笼罩,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风都似乎停止了吹动。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在这诡异的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而我的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仿佛要冲破我的身体。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原本应该有声音传出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物。就在我开始怀疑这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时,三个声音——一个女人的,还有两个孩子的——如同惊雷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响。
这三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同步,就好像他们是在我的耳边直接说话一样。而且,这声音中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怆,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恩公!求你!带我们去淄博栖心民宿,找到老板齐风雅!状告李鑫磊杀妻灭子、谋财害命、镇魂炼魄之罪!若能沉冤昭雪……”声音在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凝聚最后的力量。
然后,那个女人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母子三人,愿以残存魂力,为恩公您——追加阳寿十年!”
“轰!”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霆一般,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我的灵魂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被颠覆了。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天灵盖上!追加阳寿十年?!这……这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令人疯狂!我今年四十五,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油腻、脱发、腰间盘突出,打工人的辛酸和对衰老的恐惧日积月累。十年!那是多么奢侈的光阴!
巨大的诱惑如排山倒海般瞬间将恐惧击溃。我的心脏像脱缰的野马般狂跳不止,血液如汹涌的波涛般在体内奔涌,口干舌燥得仿佛能喷出火来。我紧紧地盯着那散发着幽光、隐隐约约的瓶子,仿佛看到了自己那被无限延长的生命线。然而,理智的残丝却如蛛丝般在内心拉扯:鬼魂的许诺能信吗?那个栖心民宿的齐风雅究竟是何许人也?他真的能审鬼?能断阴案?“我……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还有……那个齐风雅,他……他能管得了这事?”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风干的树皮,发颤得好似风中残烛。瓶子里的声音立刻如惊雷般回应,带着急迫和不容置疑的气势。
“齐风雅非是凡人!栖心乃阴阳交汇之所,她能通幽冥,断奇冤!恩公只需将我们送至她面前,自有公断!至于信与不信……”那女人的声音透出一丝凄凉的决绝,“我们母子残魂,尽系于此瓮之中,永世不得超生!若非血海深仇未雪,岂敢以魂飞魄散之险,妄动秘法许诺阳寿?此誓,天地可鉴,若有虚言,愿受九幽炼魂之苦,永坠无间!”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头泣血而出,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冤屈和无奈。那种绝望中的真诚,以及孤注一掷的狠厉,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内心,让我不禁为之动容。
尤其是“十年阳寿”这四个字,它们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狠狠地烙在了我的心坎上,带来一阵刺痛。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代价,是如此巨大,却又如此诱人。
富贵险中求,而阳寿更是能够逆天改命!我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狠劲。我决定不再犹豫,哪怕前路艰难险阻,我也要去尝试一下。
我猛地一把抓起床头柜上那破旧的背包,仿佛它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冰凉的青花瓷瓶用几件旧衣服包裹起来,生怕它受到一点损伤。然后,我紧紧地将它抱在怀中,感受着那瓶子的冰冷,它既像是一块寒冰,让我心生寒意,又仿佛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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