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的粟田裹着一股焦糊气,刚灌浆的粟穗从穗尖开始发褐,像被灶火燎过,风一吹,干瘪的粟粒混着焦叶簌簌掉落,砸在板结的土上碎成粉末;没焦枯的粟株也透着萎靡,叶鞘上爬满细小的虫蛀孔,剥开一看,里面藏着米粒大的粟灰螟,正啃食着茎秆里的养分。乔郓蹲在一丛病粟前,指尖掐断粟茎,断面处涌出黏糊糊的汁液,还带着股腥气:“这是‘粟灰螟’和‘穗枯病’混发,”他对身边的老粟农周老爹道,“虫子蛀秆,病菌趁伤口侵入,比单一病害狠三倍,您看这土,旱得裂着半指宽的缝——钱十八把抗虫抗病的粟种囤在老粮仓,只给俺们发掺了秕谷的普通种,还说‘粟枯是虫灾天定’,骗俺们买他的‘驱虫粉’,那粉里掺了石灰,撒了反而烧粟叶。”
周老爹手里攥着一把磨秃的粟镰,镰柄上缠着的旧麻绳被汗水浸得发黑,是他儿子周壮生前编的——周壮去年跟着梁山的人走了,至今没消息。他的土坯房在粟田边,房檐下挂着两串去年的好粟穗,黄澄澄的像串小灯笼,和今年的病穗对比得刺眼。屋里传来孙女周粟的咳嗽声,孩子得了风寒,大夫说要八文钱抓药,可家里连买糠的钱都凑不齐。“俺种了三十年粟,”周老爹声音发颤,指着老粮仓的方向,“钱十八说‘抗虫种要十二文一斤’,俺去赊种,他让护院把俺推倒在晒场的石子路上,膝盖磨得流血,还骂俺‘老东西养不出好粟,也养不出好儿子’。”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粟秆编的小篮子,提手断了一根:“这是粟粟昨天编的,说等粟收了,要装新粟给爹寄去,现在看来,连给娃抓药的钱都没有。”
铁牛扛着“安丘护粟队”的木牌走过来,木牌边角被磨得发亮,二柱、阿强、小三跟在后面,二柱手里提着装虫尸的竹筐,阿强背着撒草木灰的布袋,小三拿着小毛刷——自打上回在诸城护棉,他们几个已经练出了默契,看到病粟就主动上手。“周老爹,俺们帮您除虫清病穗!”铁牛嗓门大,一喊就招来了五六个农户,“乔主事说了,先撒草木灰驱虫,再拔病粟,最后换真种,今年肯定能收上好粟!”
王月瑶推着一台改良过的“粟田防虫点播耧”走过来,枣木车架上多了个铜制的“虫尸收集盒”,前端的“枯穗清理器”加了细齿,能顺便刮掉叶鞘里的粟灰螟,后端的播种斗分三层:上层播经苏婉药浸的抗虫粟种,中层撒掺了安丘苍术粉的草木灰(安丘多野生苍术,根茎的驱虫性比丹参强三成),下层滴苏婉熬的“壮秆液”,还加了能吸引益虫的甜浆——这是她昨晚熬夜改的,就怕单一防治压不住病虫害。“刚才去老粮仓附近的粮铺打听,”她擦了擦手上的粟叶汁,清理器的齿缝里还挂着半只粟灰螟,“钱十八和县衙的税吏李禄勾结,把朝廷拨的‘救荒粟种’五十石私分了,李禄帮他压着农户的告状信;更怪的是,钱十八的护院不像之前的喽啰,个个腰间别着同款的铜制腰牌,上面刻着‘梁’字,还不许人靠近粮仓半步。”
苏婉提着药箱快步走来,药箱上沾着不少带虫孔的粟叶,她拿出两个陶罐和一个布包:陶罐一个装深褐色的“祛病膏”(混了苍术粉,能治粟秆的病斑),一个装淡黄色的“驱虫液”(加了甜浆,能引瓢虫来吃粟灰螟);布包里是给周粟的药粉,用苍术、甘草熬的,能治风寒。“这驱虫液得傍晚撒,”她蹲下身,用小毛刷将祛病膏涂在健康粟秆的虫孔处,动作轻得像怕碰掉粟粒,“苍术味能驱粟灰螟,甜浆能招瓢虫,一驱一引才管用;病粟得连根拔了,在田外挖四尺深的坑烧了,烧完的灰撒在田埂上,既能防病菌扩散,又能当肥料。”
乔郓刚要说话,林砚匆匆跑过来,手里攥着张折叠的麻纸,纸角被汗水浸得发皱。“乔主事,这是从李禄的书房夹层里找到的,”林砚声音压得低,“不是账本,是封密信,上面写着‘旧部已至安丘,粮仓接应,待粟熟后运种归山’,落款是个‘宋’字!”
乔郓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纸面上粗糙的墨迹,展开一看,字迹潦草却有力,末尾的“宋”字写得格外重,墨汁都晕开了。他激活信息探查扫过密信和老粮仓:
【密信信息:发信人为梁山“神算子”蒋敬,收信人为钱十八,提及“周壮已归队,负责粮仓守卫”,计划秋收后将抗虫粟种运至梁山,断安丘农户生路】
【核心冲突:钱十八垄断抗虫粟种(假种掺秕谷抬价260%,真种囤于老粮仓,20名梁山旧部看守,腰间有铜腰牌)+ 勾结李禄扣发救荒种(挪用朝廷拨款70两,分赃50%)+ 梁山计划借种控粮(周壮为看守之一,对父亲隐瞒身份)】
【破局关键:安丘每月二十有“粟神祭”,钱十八会带护院去粮仓祭拜,粮仓钥匙藏在祭台的粟穗堆下;周壮虽为梁山旧部,却一直偷偷给农户塞粟种,对钱十八的恶行不满;护粟队可借祭典引开护院,同时让周老爹与周壮对质,唤醒其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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