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村的秋阳晒得人暖融融的,村东的打豆场里堆着连片的豆荚,黄豆的金黄、黑豆的油亮、绿豆的翠绿混在一起,像撒了满地的彩珠。老豆农刘老爹蹲在豆堆旁,手里攥着个饱满的黄豆荚,“啪”地捏开,两粒圆滚滚的黄豆滚进掌心——这是他种了二十年的“金珠豆”,往年打出来的豆子颗颗饱满,可今天刚从打豆机里筛出来的豆子,却混着不少瘪粒和小石子,连豆香都淡了些。
“不对劲,不对劲!”刘老爹把筛子往地上一放,筛网里的瘪豆和石子哗啦啦响,“俺这豆子晒了三天,干透了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瘪的?还有这石子,俺筛了两遍才送过来的!”他的手满是老茧,指关节上还沾着点豆壳的碎末,显然一早就在场里忙活。
乔郓一行人刚走到打豆场边缘,就被这股不寻常的“豆味”引了过来——正常的新豆该是清清爽爽的豆香,可今天的豆堆里,却飘着点土腥气。他蹲下身,从筛网里捏起粒瘪豆,掰开一看,豆芯是灰黑色的,还带着点霉点:“这不是自然瘪的,是被人掺了陈豆和霉豆,还有这些石子,边缘很光滑,像是特意捡来混进去的。”
刘老爹的小孙子豆包抱着个藤编小筐,正蹲在地上捡漏出来的好豆子,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小脸上沾着豆粉:“爷爷!昨天来帮忙的两个叔叔,往豆堆里扔过东西!俺看到他们偷偷从布包里往外倒小石子!”豆包才七岁,筐里的豆子没捡几颗,倒沾了满手的灰,辫子上还挂着片豆壳。
铁牛早就扛着木杠走到打豆机旁,蹲下来检查机器——打豆机的铁齿上缠着些碎豆壳,有几根齿还歪了,转起来“吱呀吱呀”响,比平时慢了不少。“机器也被人动了手脚!”铁牛嗓门大,震得豆堆里的碎豆壳都跳了跳,“你看这铁齿,被掰歪了几根,豆子打不干净,壳和豆混在一起,才容易掺假!”
周壮绕着打豆场转了一圈,在角落的草垛旁发现了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袋陈豆、一把小石子,还有个小铁锤——锤头还沾着点铁屑,和打豆机铁齿上的痕迹一模一样。“是梁山的人干的,”周壮把布包递给乔郓,“这手法跟之前在柳溪村掺假高粱的路子一样,都是先破坏工具,再掺假粮,让农户以为是自己的豆子出了问题,慌了神就好下手偷好豆。”
王月瑶没跟着查布包,而是直奔村里的铁匠铺,跟老匠人借了小铁锤、锉刀和几根细铁条,蹲在打豆机旁忙活起来。她先把歪了的铁齿轻轻敲直,再用锉刀把磨钝的齿尖磨锋利,最后用细铁条在筛网下加了层细纱:“这样既能把碎豆壳和豆子分开,还能把小石子滤在细纱上,比原来的筛网好用多了。”她的手指被铁屑划了道小口子,却没在意,只顾着调试机器,直到打豆机重新转起来,发出均匀的“嗡嗡”声,才松了口气。
苏婉则从药箱里拿出个小陶罐,倒出点淡黄色的粉末,撒在掺假的豆堆上:“这是草木灰,能把霉豆和陈豆挑出来——好豆沾了灰会反光,霉豆和陈豆沾了灰会发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还教村里的妇女们怎么挑豆,双手捧着豆子轻轻晃动,好豆会滚到下面,瘪豆和石子会留在上面,动作轻柔又麻利。
“那两个帮忙的外乡人呢?”乔郓问刘老爹。刘老爹一拍大腿:“俺刚才还看到他们在村西的破屋门口转悠,说要帮俺们运豆子去粮仓,现在想来,是等着偷好豆呢!”石勇一听,二话不说就往村西走,铁链在手腕上绕了圈,眼神冷得很:“俺去把他们抓来,问问还有没有同伙。”
没一会儿,石勇就押着两个穿灰布衫的人回来了,两人手里还提着个空麻袋,显然是准备装豆子的。“你们为啥要掺假豆子、坏机器?”刘老爹气得手抖,指着两人的鼻子问。高个子的人还想狡辩:“俺们就是来帮忙的,谁知道豆子有问题!”周壮把布包扔在他们面前:“这是你们落在草垛旁的吧?里面的陈豆、石子,还有锤头,你们还想抵赖?”两人一看布包,顿时蔫了,低着头说:“俺们是梁山的人,头领让俺们把桃溪村的豆子搞坏,要是农户们扔了豆子,就运去总坛当喂马的料……”
村里的农户们一听,都围了过来,有的举着筛子,有的握着镰刀,眼里满是怒火——这豆子是他们的过冬粮,要是被搞坏了,冬天就只能喝野菜粥了。乔郓赶紧拦住大家:“别激动,他们也是被梁山逼的,只要把好豆保住,就没事了。”他让铁牛和周壮把两人绑在破屋门口,等官府的人来处理,自己则带着大家重新筛豆、打豆。
打豆机重新转了起来,均匀的“嗡嗡”声里,饱满的豆子源源不断地滚出来,落在竹筐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在唱歌。豆包抱着小筐,跟在苏婉身后捡漏出来的好豆,小筐很快就满了,却还不肯停,嘴里念叨着:“多捡点,多捡点,冬天就能喝豆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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