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山风渐起,吹得清风观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如同低语。
沈懿踏着青石板阶回到观前,空气中熟悉的香火与草药气息稍稍驱散了白日里沾染的喧嚣与尘土味。
观内灯火昏黄,静谧安然,与山下那个沸腾喧嚣的世界判若云泥。
她推开略显古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
“你终于回来啦!”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娇嗔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道观的宁静。
沈懿脚步未顿,抬眼望去。
只见楚晴正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手托着腮,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写满了“我等了好久”的不满和期待。她居然换下了一身名牌,穿了套看似简单却质地精良的棉麻衣裤,倒是勉强融入了这山间氛围,只是那通身的矜贵气,依旧与这清贫道观格格不入。
“你说要送我的礼物呢?”
楚晴站起身,几步蹦到沈懿面前,伸出手,毫不客气地讨要,眼睛里闪着光:“我可一直记着呢!别想赖账!”
那神情,活像一只盯紧了小鱼干的猫。
沈懿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微微一动。
这位大小姐,倒是执着。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指曲起,抵在唇边,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口哨。
哨音在山间清冽的空气里回荡,穿透竹叶的簌簌声。
片刻寂静后,夜空深处,一点斑斓的色彩如同流星般疾速俯冲而下!
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只在临近时带起一丝微弱的气流。
那是一只极其美丽灵动的鸟儿。
它稳稳地停在了沈懿伸出的食指上,歪着小脑袋,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楚晴。
它体型比麻雀稍大,羽毛呈现出一种令人惊叹的、渐变的五彩光泽。
头顶是一撮鲜艳的明黄色绒羽,像顶着一小朵温暖的火焰。颈部和胸脯是浓郁的翡翠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背部和翅膀则覆盖着宝蓝色的羽毛,其间点缀着细密的、如同银河碎星般的银白色斑点。尾羽修长,是那种最深最纯的绛紫色,末端却带着一抹俏皮的亮橙。它通体色彩绚丽却不显杂乱,仿佛将最美的晚霞披在了身上,灵动非凡,神异非常。
小鸟儿在沈懿指尖轻轻跳了一下,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啾鸣,像是在打招呼。
“它叫‘霓裳’。”
沈懿的声音平淡地响起,目光落在小鸟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是我养的。品种么……算是金顶绿翅鸲的异种,以药草和晨露喂养,通了点灵性。”
霓裳似乎听懂了主人的介绍,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又歪头看向楚晴,发出一串更急促悦耳的鸣叫。
楚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霓裳,呼吸都屏住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有灵性的小鸟!
那五彩的羽毛,那机灵的眼神,简直像从神话里飞出来的精灵!
“送你了。”
沈懿将手指微微一抬,霓裳便扑棱着翅膀,轻盈地飞到了楚晴下意识伸出的手指上。小鸟的爪子轻轻抓住她的指尖,带来微痒的触感,羽毛柔软温暖。
“啊?”
楚晴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小心翼翼地托着霓裳,生怕碰坏了这精美的“礼物”:“真、真的送给我了?”
“嗯。”
沈懿淡淡道:“它比手机好使。它能日行千里,识途辨人,难以被发现,不惧寻常网罗鹰隼。若有急事,写寸纸系于其足,它自会寻我。”
楚晴看着指尖上乖巧可爱的霓裳,再看看沈懿那副“不过是送个小玩意儿”的平淡样子,心里的那点不快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满足。
这礼物太特别了!太合她心意了!
比那些冷冰冰的电子产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霓裳……真好听!你好呀,霓裳!”
楚晴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霓裳的小脑袋。
小鸟不仅没躲,反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发出舒服的咕咕声。
“太好了!沈懿!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她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捧着霓裳,爱不释手。
就在这时,道观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洪亮又带着急切的中年男声:“请问,沈懿同学是在这里吗?”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运动夹克、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已经大步跨进了道观庭院。
他目光锐利,一扫院中情形,立刻锁定了一身素净、气质独特的沈懿,脸上瞬间堆起热情又急切的笑容,几步就跨到了近前。
“你就是沈懿同学吧?哎呀,可找到你了!”
男人语气激动,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夹:“我是省田径队的教练,我姓王,王振国!今天在你们学校运动会看了你的表现!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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