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猛地一转,背靠库墙,左肩死死顶住沉重的门板!重心下沉,压在那条勉强还能支撑的、剧痛钻心的左腿上!右臂!那条被饕餮纹啃噬、沉重冰冷的琉璃臂,此刻被强行驱动,五指张开,深深抠进门板包铁边缘的缝隙!手臂内侧,那条缠绕在臂上的、由百炼精钢环扣咬合而成的游龙锁,如同被惊醒的毒蟒,哗啦一声抖落开来!
冰冷的金属锁链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惨淡的流光。手腕猛地一抖,一甩!
咻——啪!
游龙锁的前端,那枚尖锐的、带着倒钩的锁锥,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门轴上方,那根足有儿臂粗、同样锈迹斑斑、连接着沉重铁闸的粗大横闩锁链!
一缠!一绕!锁锥上的倒钩死死咬进锈蚀的链环缝隙!
“给我——开!!”
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到极限!脊柱如大龙弓起!左腿蹬地,力量由地而起,过腰胯,拧身!被游龙锁缠绕住的右臂,如同开弓的弩臂,爆发出全部残余的力量,狠狠向后、向下拉扯!同时,左肩如同攻城锤,配合着右臂的拉扯,向门板内侧狠狠顶去!
咯吱吱——嘎嘣!!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与断裂声骤然响起!如同腐朽的骨骼被巨力强行扭断!
被盐粒腐蚀、被游龙锁缠绕借力崩扯的粗大锁链,终于在锈蚀最严重的连接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先是细微的崩裂,随即是连锁反应般的破碎!大块大块的暗红锈屑如同腐败的皮肉般簌簌剥落!最终——
嘣!!
一声沉闷的爆响!锁链彻底崩断!沉重的铁闸失去了关键束缚,在自身重力下轰然向下坠落!
轰隆!!!
闸落之声如同闷雷炸响!沉重无比!整个库区地面都似乎随之震动了一下!巨大的声浪狠狠撞在库墙和门板上,又反弹回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然而,就在这声巨响爆开的同一刹那,城外,叛军营地那阵低沉雄浑的号角声,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陡然拔高!变得激昂、暴烈、如同无数嗜血野兽的集体咆哮!呜呜呜——!!!
叛军总攻的号角!就在这一刻,恰到好处地压过了铁闸坠地的轰鸣!将那足以惊醒半个睢阳城的巨响,吞噬进了它那无边无际的战争狂啸之中!
天时?!
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是巧合?还是……系统的干预?那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缝里再次窜起。
闸已落!门轴锈蚀的束缚被解除!
没有丝毫停顿!左肩再次狠狠撞向沉重的门板!这一次,少了锁链铁闸的掣肘,门轴虽然依旧锈蚀艰涩,却发出了令人心头发酸的、沉闷的“嘎吱”声,向内缓缓挪开一道足以侧身挤入的黑暗缝隙!
库内浓重的、带着陈腐谷物和铁锈粉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如同打开了尘封千年的墓穴。
拖着那条虚浮无力的琉璃腿,后背死死抵着老杜滚烫的身躯,我如同一条滑腻的泥鳅,猛地挤进了那片散发着死亡谷仓气息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沉重的库门在身后,带着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地、无声地自行合拢,最后只留下一线微不可察的缝隙,如同巨兽悄然闭上的嘴唇。
门轴最后一丝令人牙酸的呻吟被厚重的包铁木门彻底隔绝在外。扑面而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一股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陈腐气味。腐朽的谷物、潮湿的霉斑、冰冷的铁锈、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膻气,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口鼻之上,令人窒息。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
后背死死抵着冰凉的门板,粗粝的木纹和冰冷的包铁透过破烂的衣衫硌着皮肉。老杜滚烫的体重和诗魂石的灼热紧贴在后心,如同两座燃烧的火山,与这冰窖般的库内形成了撕裂灵魂的温差。右腿膝盖以下,那琉璃化的虚浮感和冰冷麻木依旧顽固地盘踞着,每一步试探性的挪动,都像是踩在厚厚一层浸透了水的棉花上,软绵绵,使不上力,又带着一种随时会彻底崩塌的脆弱。左脚踝的旧伤被这额外的负担撕扯着,尖锐的刺痛一阵阵传来。
视觉在绝对的黑暗里暂时失效。听觉和嗅觉被放大到极致。
滴答…滴答…滴答…
是水?还是冷凝的夜露?声音来自库内深处,空洞,规律,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微弱的、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行声,无处不在。是老鼠?还是更小的、啃噬着粮食、也啃噬着时光的虫豸?这声音比外面的尸山血海更让人心底发毛。
呼哧…呼哧…
是风?还是某种巨大肺腑的呼吸?不,是我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擂鼓。
“警告!红外视觉模式强制开启!能量来源:诗魂石临时共鸣(杜甫潜意识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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