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的认亲宴和他父亲顾祁赺的婚宴撞在同一天,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从清晨就透着诡异的张力。
顾祁赺这边的婚宴设在临市,城中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鎏金的廊柱缠满了仿真玫瑰,水晶灯折射出晃眼的光,可空旷的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宾客还坐不满三分之一。礼台旁的签到簿上,大半名字后面只跟着礼金数额,连签名都透着敷衍——早上起就有风声传开,顾家老爷子老太太带着小儿子顾泽,一早就动身去了井家的认亲宴,压根没打算踏足这里;更有人说,顾家的产业早就定下要交给顾泽和顾宣,顾祁赺这个长子,不过是个空架子。
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句“顾宣被临市市长认作义子”的传闻。那些靠着顾家生意吃饭的亲戚,一听到“市长”两个字,哪里还敢留下?礼金一送,寒暄两句就找借口溜了,连桌上的海参鲍鱼都没动几筷子。
剩下的宾客里,一半是顾祁赺生意场上的酒肉朋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另一半是姚玉珍娘家的亲戚,坐在角落小声议论,眼神里满是尴尬。
司仪站在台上,手里的台本都快捏皱了。因为是二婚,按习俗得放在上午举办婚礼。原定十点开始的仪式,拖到十一点还不见新人露面,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八卦,甚至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顾祁赺和姚玉珍的婚纱照——姚玉珍穿着鱼尾裙,P得脸都快认不出;顾祁赺则全程绷着脸,像是被按着头拍的。中间穿插的“恋爱片段”更可笑,全是姚玉珍偷偷拍的日常,要么是顾祁赺在酒局上醉醺醺的样子,要么是两人在商场偷拍角度的模糊背影,配上甜腻的情歌,看得台下宾客直撇嘴。
“这婚纱照P得,亲妈都认不出吧?”后排有人压低声音笑,“听说这女的是小三上位,原配走了没几年就登堂入室,难怪顾家不待见。”
“何止啊,”旁边的人接话,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刚刷到井家认亲宴的视频,石家老爷子亲自给顾宣戴玉佩呢,那阵仗,比这儿风光十倍,更别提那个姓井的市长了,他老丈人什么人,打头阵,就我们傻,来这里参加婚宴,在就该舔着脸去那边。”
角落里,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生悄悄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台上循环播放的“恋爱片段”,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他是顾宣的下属阿哲,早上特意托人混进来的,就为了给顾宣“直播”这场闹剧。
后台的化妆间里,这场闹剧的女主角正上演着更难看的戏码。姚玉珍把捧花狠狠摔在地上,香槟色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她又抓起头纱,双手用力一撕,蕾丝碎成几片挂在指尖。镜子里的女人妆容花得像鬼,眼线晕成了黑圈,口红被哭花的痕迹从嘴角蔓延到下巴。
“你发什么疯?”顾祁赺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狼藉,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刚从前台回来,被宾客问得头都大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我发疯?”姚玉珍猛地回头,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你看看外面!这叫风风光光的婚礼?连你以前的生日宴都比这次来的宾客多!”
“我给你包了全市最好的酒店,请了最贵的团队,什么都是按照你喜欢的布置的,还不够?”顾祁赺不耐烦地扯开领带,“礼金都足够你收七位数,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的是顾家的人!”姚玉珍扑过去想拽他的胳膊,被顾祁赺嫌恶地躲开,“你爸妈呢?顾宣呢?顾泽呢?他们为什么不来?是不是觉得我姚玉珍上不了台面,配不上你顾总?”
“他们来不来有什么关系?”顾祁赺嗤笑一声,往沙发上一坐,“我是新郎,站在这儿就行了。难不成少了他们,这婚就结不成了?”
“当然结不成!”姚玉珍突然尖叫起来,眼泪混着粉底往下淌,“他们不来,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我们的婚姻连顾家的狗都不如?!”
顾祁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挑眉看着她:“难道你不是?”
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刺穿了姚玉珍所有的伪装。她愣了两秒,突然咧开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我是又怎么样?你顾祁赺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是谁灌我酒,是谁把我往床上带?现在装什么清高?”
“够了!”顾祁赺猛地站起来,抓起西装外套就往门口走,“这婚别结了!我现在就让司仪宣布取消,反正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不如闹得彻底点!”
“别!”姚玉珍瞬间慌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跑得无影无踪。她扑过去死死抱住顾祁赺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太激动了,我就是太想让你家人认可我了……我爱你啊,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仰着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新娘的样子。顾祁赺看着她这副丑态,心里只剩厌烦,却也懒得再纠缠,挣开她的手:“赶紧补妆,我去前面安抚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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