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沉默了。他想起周希禹奶奶那几次明里暗里的挑剔，想起周家饭桌上总绕不开的“继承人”“香火”，以前只当是老人观念旧，现在才明白，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早就在暗处织成了一张网。
“上次退婚的事，我就没太计较。”井父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我总想着，孩子们感情好，长辈之间有摩擦难免。可这次，他们明摆着是没把我们井家放在眼里，更没把婕婕当回事。”他看向顾宣，眼神里带着长辈的通透，“一次是意外，两次是轻视。这婚，我不会点头了。”
“干爹……”顾宣急了，“希禹他对婕婕是真心的，这次说不定是被家里逼的……”
“真心？”井母红着眼打断他，“真心能让他顶住家里的压力？真心能让婕婕不受委屈？宣宣，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还年轻，不懂这世道的复杂。我不想婕婕活在需要算计和努力讨好的环境里，太辛苦了。人家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我们不能再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顾宣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理解井家的愤怒，更清楚周希禹的无奈，可两边都是他在乎的人，偏谁都不对，劝谁都无力。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解不开的结。
“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好受。”井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这事说到底也不怪希禹那孩子。要怪，就怪两家的观念差得太远。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难做，往后该怎么跟希禹相处，你自己拿捏着来就行，朋友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影响到你。”
顾宣点点头，心里却更沉了。他掏出手机，想给周希禹发个消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有些坎，终究得靠他们自己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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