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在井家客厅里来回踱步时,窗外的蝉鸣都显得格外聒噪。井父拎着公文包出门后,他就忍不住搓着手看向井母:“干妈,我实在坐不住。周家那声明明摆着是往婕婕心上扎刀子,她本来就难受,再看到这些……”
井母正往茶杯里续水,热水溅在杯沿上,烫得她缩了下手。“我知道你担心。”她叹了口气,眼底的红血丝又深了些,“但安安在呢,那孩子心细,比我们会劝人。咱们现在去了,反倒容易让婕婕更激动。”话虽这么说,她捏着杯柄的手指却在微微发颤。
而老宅的里屋,吴老泡的菊花茶正冒着热气。井惜婕蜷在藤椅里,眼泪把衣襟洇出一小片湿痕,吴老瞅着她发红的眼角,慢悠悠地开口:“我们小婕从来不是扛不住事的孩子,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老师……”井惜婕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花,软得发颤,“医生说……说我以后可能很难有孩子了。”
“胡说。”靖安在一旁立刻接话,语气急得像怕她信了这说法,“我妈特意查了资料,说多囊跟情绪、压力关系最大,你前段时间是不是经常熬夜?调理调理肯定没事。再说了,就算……就算真有难处,现在医术这么好,总有办法的。”他说着,偷偷往吴老那边看了眼,像是在求助。
吴老却没接话,只是盯着井惜婕:“那孩子,你的对象,他怎么说?”
井惜婕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下,没说话。倒是靖安替她答了:“他说‘怀不上就丁克’,根本没当回事。”
“哦?”吴老端起茶杯抿了口,忽然看向井惜婕,眼神里带着点洞悉世事的通透,突然话锋一转:“那你当初为什么不选靖安?”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井惜婕和靖安都愣住了。靖安的耳朵瞬间红透,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吴老抬手拦住:“让她自己说。”
井惜婕攥着衣角,指尖都泛白了:“可能……是爱错了时间吧。”她想起初见周希禹时,他穿着白衬衫在篮球场上投篮,阳光落在他发梢的样子;想起后来争吵时,他红着眼说“我改还不行吗”;再想起今天热搜上那张刺眼的“单身”照片,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时间哪有对错。”吴老笑了,皱纹里盛着岁月的沉淀,“是人心太贪,总觉得没得到的才是好的。当年你跟靖安在院里追着喂兔子时,可没说过‘爱错时间’这种话。”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微怔的脸,“有些路要是走得太费劲,不如回头看看,说不定另一条道更宽敞。”
井惜婕还没来得及细品这话,手机突然震了震。她低头一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特写照片,照片里是只镶着红宝石的金耳环,款式老旧却透着贵气,发信人附了句:“周奶奶刚给我的,说这是周家祖传的订婚礼品。”
下面还跟着张合影,背景是周家老宅的客厅,周希禹的奶奶正拉着个女孩的手笑,那女孩眉眼弯弯,竟和井惜婕有几分相似,仔细一看就是姜玙佑,她的耳垂上赫然戴着另一只同款耳环。
井惜婕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连呼吸都忘了。靖安凑过来看了眼,脸色“唰”地沉了下去,刚要说话,就被井惜婕按住了手。她把手机按灭,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像是被风吹灭的烛火,彻底暗了下去。
而此时的周家老宅,正上演着另一出戏。姜玙佑是看到周家发布的声明,买通了周希禹奶奶的管家,给自己造势,又仗着小时候和周希禹恋爱过,轻松走进了周希禹的奶奶的视线。
她现在只想给孙子找一个称心又能延续香火的继承人。一直拉着姜玙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跟希禹小时候画里的姑娘长得真像!难怪他小时候总念叨你。”
姜玙佑穿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乖巧又文静,听到这话时,脸上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奶奶说笑了,我跟希禹哥哥就是小时候认识,一直都是好朋友。后来我去了国外,好多年没见了。”
“这才叫缘分!”周奶奶越看越满意,又对被自己视为心腹的管家,递来的调查文件的清白身份和漂亮履历深信不疑。作势就从首饰盒里摸出只金耳环,往她手里塞,“这是我们周家祖传的,给未来孙媳妇的,你先收着。等希禹那小子想通了,就让你们订婚。”
姜玙佑的眼睛亮了亮,赶紧接过来,指尖假装不经意地蹭过耳环上的红宝石:“谢谢奶奶,只是……希禹哥哥他现在好像有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周奶奶立刻拉下脸,“那女的生不了孩子,我们周家可不能要!再说了,希禹现在是单身,这事都登报了,还有假?”她拍着姜玙佑的手,“你放心,奶奶给你做主。”
姜玙佑心里偷着乐,嘴上却还在推辞:“那……那我听奶奶的。”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她立刻拍下耳环,发给了井惜婕,又点开朋友圈,发了张只露出耳环的照片,配文:“谢谢奶奶的心意,太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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