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购物袋在玄关堆成小山,彩色的塑料袋反光映在地板上,像撒了把碎玻璃。靖安蹲在地上拆袋,井惜婕蹲在对面分类,指尖碰过刚买的草莓,带着点冰凉的水汽。
“青椒放橱柜第二层,土豆要避光……”靖安一边念叨一边往冰箱里塞酸奶,井惜婕跟着应和,忽然发现他连她爱喝的那款巧克力牛奶都记得,摆进冷藏层时特意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你是不是偷偷背过我的喜好清单?”她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暖意。
靖安手里的番茄差点滑掉,耳尖微红:“买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他转身往厨房走,声音闷闷的,“我去做饭,你去客厅休息一下吧。”
井惜婕趴在厨房门框上看他系围裙,黑色的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漂亮的结,衬得他腰身格外挺拔。“你真的会做饭?”她挑眉,“别到时候把厨房点了。”
“放心,”靖安从手机支架上点开菜谱,屏幕上正跳着“番茄炖牛腩步骤详解”,“我有秘密武器。”他顿了顿,侧头看她,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总比某人上次煮面条,把糖当盐放强。”
“那是意外!”井惜婕脸一红,转身往客厅跑,“不理你了,我吃零食去!”
茶几上摆着刚拆封的零食,红烩味薯片的香气漫开来,是她从小就爱的味道。井惜婕撕开包装袋,指尖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眼眶却毫无预兆地热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逛超市,手里攥着同款薯片,周希禹皱着眉抽走扔进购物车:“这种膨化食品热量太高,会变胖哦,而且配料表不太健康,致癌!还有你下个月还要穿高定礼服,吃多了塞不进去怎么办?”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时候她只觉得是关心,此刻嚼着薯片,却突然品出点别的滋味——原来连吃什么、胖不胖,都要为“礼服”“形象”让路。郑珂琪那句“你不过是他装点门面的金丝雀”,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心里。
薯片的脆响停了,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呼吸声。眼泪砸在薯片袋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怎么不吃了?”靖安端着洗好的草莓走出来,看见她对着薯片发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怎么突然哭了?”
井惜婕赶紧抹了把脸,抓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笑:“太好吃了,激动的……刚才咬到舌头了,有点疼。”
靖安没说话,只是抽了张纸巾,半蹲在她面前。他的指尖很轻,擦过她眼下的泪痕时,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婕婕,”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怕惊到她,“不开心就说出来,不用骗我。”
井惜婕的鼻子突然更酸了,却硬是扯出个笑脸:“真没事,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靖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响起,掩盖了客厅里细微的抽泣声。井惜婕把脸埋进膝盖,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蒋奕真的消息,带着一连串的感叹号:【你终于回消息了!周希禹昨天把我家翻遍了,还跟我来了学校,跟疯了似的问你在哪,吓死我了!】
她刚想打字回复,家族群的提示音突然弹出。是爸爸转发的截图,发信人是周希禹的父亲周享民,字里行间透着商人特有的冷静:
【井兄,深夜叨扰,实在是事出紧急。母亲今早因希禹之事气急攻心,已送医观察,医生说需静养,切不可再受刺激。孩子们的感情我们看在眼里,但眼下局势特殊——井兄也清楚,这几天的舆论已让两家股价波动近五个点,再拖下去,怕是要波及你我主业。希禹我已经劝过了,真的很对不起,伤害了你们和婕婕。我们都觉得很痛苦和难过。
依我之见,不如先让孩子们‘冷静’一阵子。对外已经是说了世交,既给了舆论台阶,也能让老母亲安心养病。至于订婚之事,待风波平息,只要孩子们还有意,我们周家绝无二话,该有的彩礼和任何东西,只要你们开口,只会多不会少。生意场上讲究及时止损,感情的事,有时候也得懂这个道理,你说呢?】
最后那句“及时止损”像块冰,冻得井惜婕指尖发麻。原来在他们眼里,她和周希禹的感情,和那些波动的股价、待挽回的生意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可以权衡利弊、随时切割的“资产”。
群里沉默了几秒,顾宣的消息突然跳出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干爹干妈在家吗?我刚从周家出来,他爷爷奶奶简直不可理喻,我马上就到家,我当面和你们说。】
井惜婕盯着屏幕,忽然觉得嘴里的薯片味变得苦涩。她把手机扣在茶几上,站起身往厨房走。靖安正在炒井惜婕选的蔬菜,油星溅起的声音里,他回头看她,眼里带着询问:“怎么啦,这里有油烟,小心一点,去外面等我吧!”
“我帮你剥蒜吧。”她走过去,拿起一颗大蒜,指尖却在发抖。
靖安关掉火,握住她的手:“别剥了,手会难受的。”他顿了顿,像是猜到了什么,“是不是家里发来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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