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时,王继祖让伙计们把棺木架在石头上,底下垫着干柴,只烧小火。火苗舔着棺底,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有白汽冒出来 —— 是盐晶吸的水被烤成了蒸汽。
“别烧太旺!” 他赶紧把柴火撤了点,“柏木怕火烤,万一裂了更麻烦。” 蒸汽里飘来股淡淡的火药味,王继祖心里一紧 —— 这味说明火药没完全湿透,可也沾了潮气,能不能用还难说。
半夜换岗时,赵小四悄悄碰了碰王继祖:“东家,我刚才摸棺底,盐晶硬块好像松了。” 两人借着火光一看,果然,盐块被蒸汽熏得发胀,把榫卯缝撑得更宽了,虽然没再渗水,可缝里能看见暗格的铅板边缘。
“用麻丝混桐油堵。” 王继祖想起老李头的嘱咐,让伙计把备用的桐油拿出来。麻丝泡过桐油,塞进缝里,再用石块压实,“这样既能挡水,又能防止盐块掉进去。”
四、暗格里的虚实
第二天清晨,山坳里的雾气还没散。王继祖决定冒险撬开暗格看看 —— 再往前走就是明军的地界,要是火药真废了,到了地方也是白搭。
他让老李头给的特制凿子,对准棺底的暗格锁扣。“咔嗒” 一声轻响,锁扣开了。掀开铅板时,一股混合着盐味和火药味的潮气涌出来,王继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暗格里的茶砖果然湿了大半,砖面的双驼纹被水泡得发胀。可让人意外的是,茶砖之间的盐晶结成了层白霜,把火药包裹在中间 —— 那些油纸包虽然边角湿了,里面的火药却还干燥,只是纸有点发皱。
“盐晶结成的霜把潮气挡住了!” 栓柱惊喜地喊,拿起个火药包晃了晃,没听见受潮后的结块声。
王继祖捏了捏火药包,纸是潮的,可里面的火药摸着还干爽。他想起去年在酿醋坊,掌柜用盐晶腌醋糟,说盐能形成保护膜,看来这法子在暗格里也起作用了。
“把湿茶砖换出来。” 他让伙计们把最外层的茶砖搬到洞外晾晒,砖缝里的盐晶遇阳光,很快析出白花花的粉末,“这些砖还能用,就是得赶紧晾干,别发霉。”
换下来的茶砖堆在洞口,赵小四突然 “咦” 了声 —— 有块砖的断面上,除了盐晶还有别的东西,是些细小的木屑,带着松脂味。“这是…… 棺木的木屑?” 他举着砖给王继祖看,“榫卯好像磨掉了点木渣。”
王继祖心里咯噔一下。木屑说明榫卯在颠簸中磨损了,现在看着没事,再走山路,说不定真会彻底散架。他往暗格里的铅板上摸,摸到个凸起的木楔 —— 是老李头说的 “备用扣”,紧急时能加固榫卯。
五、未散的雨云
重新上路时,王继祖让伙计们把棺木捆在骆驼背上,用粗绳勒住棺底的榫卯处,减少颠簸。阿木尔牵着骆驼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棺木有没有异样,烟杆上的铜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他把烟锅卸下来,当成了简易的观察镜。
“后面的脚印不对劲。” 阿木尔突然停住,指着地上的蹄印,“这是马掌印,比咱的骆驼蹄子深,像是带了重物。”
王继祖心里一紧。范家的人果然追上来了,还骑了马。他往路边的树枝上看,昨晚歇脚的山洞附近,有根树枝被折断了,断口很新 —— 是追兵留下的记号。
“加快速度!” 他让伙计们把油布重新裹紧棺木,“争取天黑前到明军的哨卡,那里有接应。” 他摸了摸怀里的暗号图,上面标记的哨卡在前面的黑松林,离这儿还有十里地。
走在黑松林边缘时,赵小四突然 “哎哟” 一声,被树根绊倒了。他爬起来时,手里攥着块湿漉漉的东西 —— 是块范家的青砖,上面刻着三铜钱,砖缝里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他们在前面设了埋伏!” 王继祖立刻明白,这是范家故意留下的,想让他们知道追兵就在附近。他往棺木上的油布摸了摸,还好,没再渗水,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 榫卯的隐患还在,追兵又近了,这棺木能撑到明军哨卡吗?
穿过松林时,风里传来隐约的马蹄声。王继祖让栓柱敲了敲棺木,用石头发出两长三短的信号 —— 这是改后的安全暗号,希望明军的斥候能听见。
夕阳把山林染成金红色时,终于看见黑松林尽头的炊烟。王继祖松了口气,可刚走出松林,就听见身后传来 “咔嚓” 一声轻响 —— 是棺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棺底的油布被撕开个小口,露出里面的盐晶硬块,正顺着颠簸往下掉渣。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王继祖咬了咬牙,对伙计们喊:“别管棺木了,先往哨卡跑!” 可眼睛却盯着棺底的裂缝,那里的盐晶块掉落后,露出道更深的缝,隐约能看见暗格里的茶砖边缘 —— 砖面好像真的受潮发涨了。
没人知道,那些掉在地上的盐晶渣,正顺着雨水冲刷的小沟,往追兵的方向延伸。而暗格里的火药包,边角确实湿了一小块,在颠簸中轻轻蹭着茶砖上的盐晶 —— 这两样东西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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