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他已迅速将奖杯倒转,杯口朝下,重重地磕在讲台坚硬的实木桌面上!
“咔!”
一声并不响亮但异常清晰的机括弹动声!
奖杯底部的密封盖竟然应声弹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暗格暴露出来。
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质地厚实的纸张,从暗格中滑落,轻飘飘地掉在桌面上。
齐砚舟没有半分迟疑,伸手便将纸张拿起,展开。
是一张工程图纸的复印件。纸质优良,带有市建筑设计院的官方防伪水印。图纸右上角清晰地印着标题: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新综合大楼·结构施工图(副本)。
然而,这张原本应该标准严谨的图纸上,却被人用醒目的猩红色记号笔,粗暴地标注了三个点。三个点都位于建筑主体中下部,结构承重的关键区域。每个红点旁边,都用同样刺目的红笔写着一串简短的数字和符号代码。
只一眼,齐砚舟就读懂了那些标记的含义——那根本不是常规的设计注释或施工备忘!
钢筋密度设计值低于安全标准35%。
混凝土配比中水泥标号被替换,强度预计下降40%。
主燃气管道的预设走向,与一处核心承重墙的受力集中区域发生了致命交叉!
这不是施工疏忽或设计缺陷……这是精心计算过的、人为埋设的结构性“炸弹”!不需要大规模的爆炸,只需要在这三个点位,使用小型加热装置持续作用,或者引燃泄露的燃气,就足以在短时间内引发关键结构的应力失效,导致连锁性的崩塌!
他猛地抬头,看向站在身旁、脸色已经发白的院长,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铁:“新大楼,计划什么时候举行封顶仪式?”
院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这……这周五上午十点。市里领导和媒体都会到场。”
“还有三天。”齐砚舟的目光锐利如刀,“这三个位置,必须立刻、马上进行破坏性抽检和应力复核。不是排查‘可能’的隐患,是确认‘已经’被人动了多少手脚!”
周围的人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纷纷围拢过来。
一位戴着厚眼镜、负责基建的技术科负责人凑近图纸,仔细看了几眼,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摇头:“这……这不可能啊!施工方是我们反复考察招标确定的,监理单位也是市里指派的甲级资质,全程都有监控和取样……怎么会……”
“那就现在去查!”齐砚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去查混凝土的每一批次进场记录和搅拌站日志!去查钢筋的质保书和现场抽样复检报告!别等到楼塌了,再对着废墟说‘不可能’!”
有人已经脸色煞白地掏出了手机,走到一边低声而急促地打着电话,显然是通知工程部门和安保力量。
护士长从人群中挤过来,脸上惯常的爽利笑容消失了,她压低声音,带着惊疑:“小齐,这奖杯……是谁送过来的?颁奖流程谁负责的?”
“流程单上写的是院办统一订制颁奖。”齐砚舟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人群,“但你刚才看到我怎么发现异常的吗?”
护士长一愣,摇了摇头。
齐砚舟没有解释。有些“直觉”,源于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对“异常”近乎本能的敏锐,无法用常理解释。他只是将手中的图纸再次折好,紧紧握在手里,仿佛那是比水晶奖杯更沉重的东西。
就在这时,宴会厅侧门被轻轻推开。
岑晚秋走了进来。
她没有穿礼服,依旧是一身墨绿色的改良旗袍,长发用那枚古朴的银簪挽起,手里提着一个熟悉的保温盒。她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她径直走向台前,步履平稳。
走到齐砚舟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轻轻搭在了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腕上。
他的手腕,在不易察觉地、细微地颤抖。
连续高强度使用预演能力后的神经性震颤,他自己很清楚。
但她也察觉到了。
“还能撑住?”她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
“嗯。”他简短地回应。
“需要我做什么?”
“看好这张图。”他将折好的图纸递给她,“原件在我们手里。别让任何人拍照,也别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拿走或复制。”
岑晚秋点头,接过图纸,同时将保温盒放在旁边的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清淡的汤,袅袅白气在冰冷的空调风中迅速消散。
“你先吃点东西。”她说。
“等会儿。”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台下和正在紧急商议的人群。
院长这时大步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小齐,你指出的问题,我已经让分管副院长亲自带工程和安保部门的人,立刻去新大楼工地现场核查。但是……”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这个消息来源,这个‘警告’……你觉得可靠性有多高?会不会是……单纯的恐吓?或者有人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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