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这不是比喻,而是最纯粹、最原始的物理现实。
陈默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座无形的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看不见的烈焰灼烧、捶打、重塑。他死死抓着书案的边缘,坚硬的木料在他堪比铁钳的指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所有血色,惨白得如同死人的骨头。
汗水,早已不是一滴滴滑落,而是像溪流一样从他的毛孔中涌出,瞬间浸透了衣衫,又被体表那恐怖的高温蒸发成阵阵白雾,在书房的灯火下缭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羽化的妖物。
他想嘶吼,想惨叫,但喉咙里只能挤出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那股源自细胞深处的狂暴力量,霸道地占据了他的一切,连发出声音的权力都被剥夺。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那些臃肿、油腻的脂肪,正在被一股灼热的能量疯狂吞噬、分解,化作最精纯的燃料,供给着这场脱胎换骨的仪式。肌肉纤维被蛮横地撕裂,然后以一种更致密、更坚韧的结构疯狂重组。骨骼在剧痛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密度在增加,硬度在提升。
这是一种从基因层面展开的、最彻底的毁灭与新生。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灯火化作了旋转的光斑,书架变成了倾斜的幢幢鬼影。意识在清醒与昏厥的悬崖边缘疯狂摇摆,每一次剧痛的浪潮袭来,都几乎要将他推入无尽的深渊。
【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
【早知道这么痛,我……我特么还是要用啊!】
在这极致的痛苦中,陈默的吐槽之魂依旧顽强地燃烧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扔进锻炉的劣质生铁,正在被一柄名为“基因科技”的巨锤,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千锤百炼。
杂质在被剔除,形态在被改变。
而在这毁灭性的痛苦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莫御的新生力量,也正在破土而出,如同蛰伏的巨龙,缓缓睁开了它的双眼。
书房之外,夜风微凉。
李儒负手而立,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守在紧闭的门前。他屏退了所有侍卫,独自一人,承担起护法的职责。
他听不到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因为陈默的意志力将大部分声音都锁在了喉咙里。但他能感觉到,那扇厚重的木门背后,正发生着某种惊天动地的变化。
房间里的灯火,忽明忽暗,仿佛有一头无形的巨兽在其中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仿佛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奇异气味。偶尔,从门缝里会传出一两声压抑到极致的、非人的闷哼。
李儒的心,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被一种狂热的崇敬所填满。
他想起了那些凭空出现的“仙种”,想起了那能于百步之外屠戮万军的“仙兵”,又想起了主公那双仿佛能洞悉古今未来的眼眸。
凡人,岂能有此等伟力?
主公,根本就不是凡人!
此刻房中的异状,在李儒看来,绝非痛苦的折磨,而是一种……神圣的蜕变。或许是天界降下了新的神谕,或许是主公正在与某位上古神只沟通,他的凡人之躯,正在承受着凡人无法想象的洗礼与升华。
每一次闷哼,都是凡胎在被剥离。
每一次灯火的摇曳,都是神力在灌注。
“主公……正在飞升。”李儒喃喃自语,眼神中的敬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挺直了腰杆,神情愈发肃穆,仿佛自己守卫的不是一间书房,而是一座通往天界的圣殿。
他,李儒,将是这场神迹唯一的见证者。
这份荣耀,足以让他为之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夜,更深了。
相国府的喧嚣早已沉寂,但胜利的消息,却像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仍在不断扩散。
藏书阁内,一灯如豆。
蔡文姬坐在堆积如山的竹简之中,手中握着一卷帛书,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清冷而寂静。
她也听说了西凉的捷报。
与府内众人的狂喜、朝堂百官的惊惧不同,当那“声如惊雷,敌骑如割麦般倾倒”的描述传入耳中时,蔡文姬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撼,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感。
她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她所理解的战争,是兵法谋略的较量,是士卒勇气的比拼,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可董卓的这场胜利,却完全颠覆了这一切。
那不是战争,那是屠杀。
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不讲任何道理的降维打击。在那种力量面前,孙吴的兵法,韩信的谋略,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木窗。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让她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他焚烧洛阳,手段残暴,是天下人唾骂的国贼。
可他也会在百忙之中,派人去火场里抢救这些残破的典籍,为文化保留一丝火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