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在身后彻底闭合的轰鸣声,如同墓穴封土,断绝了最后一丝退路。纯粹的、浓稠得如同实质墨汁般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四人。这黑暗并非凡俗的无光,它带着重量,带着温度,更带着一股仿佛能渗透灵魂的阴冷与死寂,压迫着每个人的感官。
废弃哨站内尚且残存的微弱能量辉光,以及外界可能透入的、经过层层岩壁过滤的稀薄天光,在此地被彻底剥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气息,混杂着某种金属锈蚀和未知有机物腐败的怪味,刺鼻而沉闷。脚下并非坚实的道路,而是深浅不一、布满尖锐碎石和湿滑苔藓的崎岖地面,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因为两旁很可能就是深不见底的裂隙,偶尔有阴冷的风从下方倒卷而上,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跟紧我。”凌烬的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低沉而稳定,如同定海神针。他的暗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闪烁,寂灭魔瞳的力量让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看穿这种程度的黑暗,捕捉到能量流动的微弱轨迹和环境的轮廓。他走在最前方,左臂的魔化鳞片微微翕张,感知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既是向导,也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险的第一道防线。
蛮山紧随其后,他沉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背负着药叟,让他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熔岩血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并非为了爆发,而是为了在黑暗中提供一丝微弱的热量和照明,同时也驱散着那侵入骨髓的阴寒。古铜色的皮肤表面,血气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明暗不定,映照出他坚毅而警惕的面容。
玄璃位于队伍中间,琉璃心力量被她极致内敛,只在体表形成一层薄如蝉翼、几乎不可见的琉璃光泽,这层光泽不仅提供着微弱的防护,更能让她敏锐地感知周围环境的物质结构和能量分布。她的感官延伸出去,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岩石的纹理、空气的流速、以及任何可能潜藏的危险气息。她的存在,是整个队伍在黑暗中的“眼睛”和“耳朵”之一。
影,则如同真正融化在了阴影之中。她走在队伍最后,脚步轻得如同猫行,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右脸的魔纹依旧在微微蠕动,但比起在哨站内时的狂躁,此刻显得内敛而危险,仿佛毒蛇收起了信子,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她的冰灰色左眼在黑暗中扫视,不仅观察着后方是否有人追踪,更在分析着这条裂隙的结构,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陷阱、监视法阵,或是更适合隐匿与反击的位置。她是队伍无声的守护者,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
沉默在队伍中蔓延,但这沉默并非压抑,而是一种高度戒备下的默契。只有脚步踩踏碎石、衣物摩擦岩壁、以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幽闭的空间内回响,又被无边的黑暗迅速吸收。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深邃,连凌烬的寂灭魔瞳都感到视野受到了一定的阻碍。空气中那股硫磺味愈发浓烈,还夹杂了一种类似电离空气的臭氧味。
“停。”凌烬突然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的目光锐利地盯向前方一处看似普通的拐角。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侧面的岩壁,完全隐入了岩石的凹凸阴影之中,气息彻底消失。蛮山立刻半蹲下身,将药叟更好地护在身后,体表的熔岩血气微微升腾,做出了防御姿态。玄璃则悄然将手按在身旁的岩壁上,琉璃色的眼眸中光华流转,感知着前方区域的物质构成。
凌烬凝神感知了片刻,低声道:“前面有能量残留,很微弱,但……带有侵蚀性。”
他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伸出右手,指尖并未直接接触地面,而是在离地寸许的位置缓缓拂过。一丝极其淡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暗紫色雾气,正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地表和一些岩石缝隙间缓缓飘荡、蠕动。
“是‘蚀骨魔瘴’。”药叟虚弱的声音从蛮山背上传来,带着一丝凝重,“通常由某些魔物死亡后,残存的魔气与地底毒气混合演化而成……吸入过多,会侵蚀筋骨,麻痹神魂。看这浓度……前面要么死过不少魔物,要么……就是有天然的瘴气源头。”
“能绕过去吗?”蛮山沉声问道。
凌烬和影几乎同时摇了摇头。凌烬凭借魔瞳的视野和对能量流动的感知,影则依靠对环境和空间的直觉判断。
“这条裂隙只有这一个方向,两侧都是无法攀越的绝壁。”凌烬站起身,“瘴气覆盖了前方必经之路,范围不小。”
“用火行血气或许能驱散一部分,但消耗太大,而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变动。”蛮山皱眉。
玄璃上前一步,轻声道:“让我试试。”
她走到凌烬身边,伸出白皙的双手,掌心向下。琉璃色的光华自她掌心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温润的玉液,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净化与稳固的气息。光华在她意念操控下,如同水银泻地,向前方蔓延开来,所过之处,那暗紫色的蚀骨魔瘴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退避,被琉璃光华中和、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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