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洛阳城华灯初上。成济独自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身常服,未带随从。
这是他自南阙惊变后,第一次真正卸下戎装,以寻常人的身份行走在洛阳街头。
自从那个惊心动魄的清晨穿越至此,他就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为生存、为改变命运而奋战不息。
诛贾充、擒司马昭、守潼关、破司马望...一幕幕惊险场景在脑海中闪过,恍如昨日。
如今,司马昭伏诛,司马望溃败,雍凉指日可定,朝局初安。
他终于可以暂歇征鞍,回到那个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家。
站在府邸门前,成济仰望着门楣上“成府”二字,心中百感交集。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里本该在历史上遭遇一场浩劫,因他弑君之罪,不仅自己身首异处,连累兄长成倅一同被诛,成氏三族尽灭。
“这一世,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了。”他轻声自语,伸手叩响了门环。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
当看清来人是成济时,老人猛地睁大眼睛,嘴唇颤抖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福伯,是我。”成济温和地说道。
“二...二爷!”老管家福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得老泪纵横。
“是二爷回来了!老爷!老爷!二爷回来了!”
他一边高声喊着,一边踉跄着往院内跑,连门都忘了关。
成济微微一笑,自行推门而入。
院中的景象渐渐与记忆重合,那棵老槐树,那口古井,那片他儿时与兄长追逐嬉戏的庭院。
急促的脚步声从内院传来,只见一个与成济相貌有几分相似,但更显稳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位温婉的妇人和两个半大的孩子。
“二弟!”成倅快步上前,紧紧抓住成济的双臂,上下打量着。
“真的是你!这些日子,为兄日夜为你担心!”
成济望着眼前这位在记忆中本该因自己而死的兄长,眼眶不禁发热:“大哥,我回来了。”
成倅的妻子王氏拉着两个孩子上前行礼:“见过叔叔。”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看着成济,小声叫道:“二叔。”
成济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侄儿的头:“这才多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记忆中,这两个孩子本该在历史上的那场浩劫中与父母一同遇难。
如今看着他们鲜活的面容,成济更加坚定了要继续守护这个家的决心。
“快,快进屋说话!”成倅拉着成济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福伯,吩咐厨房,今晚多做几个好菜!把我珍藏的那坛酒也取出来!”
厅堂内,烛火通明。
兄弟二人相对而坐,王氏亲自为他们斟茶。
“二弟,你在外面的那些事迹,我们都听说了。”成倅语气中充满自豪。
“诛贾充、擒司马昭、守潼关、大破司马望...如今洛阳城里,谁不知道我们成家出了个了不起的英雄!”
成济谦逊地摇头:“大哥过奖了,弟不过是尽人臣本分而已。”
“你呀,从小就是这样,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都不愿意张扬。”成倅笑道。
“记得小时候,你为了保护邻家孩子被几个恶少打得鼻青脸肿,回家后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成济在记忆中搜索着这段往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此刻却如此真实、温暖。
晚膳时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成倅亲自为成济斟酒:“来,二弟,这杯酒大哥敬你!感谢你为成家争光,更感谢你平安归来!”
兄弟二人举杯对饮,酒酣耳热之际,话题也越发多了起来。
“司马昭伏诛后,朝廷可曾为难大哥?”成济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成倅连连摆手。
“陛下仁德,只诛首恶,不牵连无辜。为兄在朝廷的职务一切如常,朝廷还特意派人来安抚,让我们不必担心。”
王氏接话道:“是啊,这些日子,以往那些对我们爱答不理的人家,现在都主动来攀交情。前几日,连太原王氏都派人送来礼物呢。”
成济点头:“如此便好。大哥大嫂日后在朝中、在京中,尽可挺直腰杆做人。只要有我在一日,必不让成家再受委屈。”
酒过三巡,两个孩子也不再拘束,缠着成济讲战场上的故事。
“二叔,听说你一个人就打倒了好几百个敌人,是真的吗?”侄儿成勇睁大眼睛问道。
成济笑着摇头:“那是别人夸大其词。战场上靠的是全军将士同心协力,不是一个人逞英雄。”
他简单讲述了潼关之战,略去了那些血腥残酷的细节,重点描述将士们如何团结一心、共御外敌。
“所以你们要记住,”成济温和地对两个孩子说。
“无论将来做什么,都要懂得团结协作,知道吗?”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晚膳后,王氏带着孩子先去休息,厅中只剩下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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