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沈砚之没留姓名,转身走进了迎客楼。
楼里暖意融融,弥漫着酒肉的香气。大堂里摆着七八张方桌,大多坐满了人,见沈砚之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筷子,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敬畏,也有几分警惕。
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店小二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再来两个热菜,一壶酒。”沈砚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包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好嘞!”店小二应声而去,路过柜台时,偷偷看了掌柜一眼。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拨着算盘,见店小二看来,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沈砚之没注意这些,他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指尖又开始摩挲腰间的铜鱼。刚才动手时,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熟悉的寒意又在翻涌,顺着经脉游走,带着隐隐的刺痛。这毛病从小就有,大夫说他是先天不足,畏寒,不能动气,可刚才那几下,分明用了内力。
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的内力是从哪儿来的。十二岁那年,他在山里被一头黑熊追赶,失足摔下悬崖,醒来后躺在一个山洞里,身边除了这枚铜鱼,还有一本破旧的蓝皮册子,上面写着《寒江诀》三个字,里面是一些古怪的运气法门。他照着练了四年,身体没见好转,内力却日渐深厚,只是每次动用,都会浑身发冷,像是有冰碴子在血管里流动。
“客官,您的菜来了。”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盘红烧肉,一盘炒青菜,还有一壶烫好的女儿红。
沈砚之收回思绪,刚要拿起筷子,就听见邻桌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刚才那少年,身手不错啊,过江龙那几个虽然不算什么好手,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看他年纪不大,出手够狠的,不知道是哪路的?”
“不好说,最近江湖不太平,先是黄山那边,‘七星帮’和‘断魂谷’为了抢一批货打起来,死伤惨重,听说连七星帮的帮主都折了。”
“何止啊,我听说,他们抢的不是货,是一张图。”
“什么图?”
“好像是……跟二十年前‘水云庄’的宝藏有关。”
“水云庄?!”
听到这三个字,沈砚之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邻桌那两个穿着商旅打扮的汉子。
水云庄,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那本《寒江诀》的最后几页,就提到过水云庄,说那是江湖中曾经最神秘的门派,精通奇门遁甲、机关消息,富可敌国,却在二十年前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只留下无数传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水云庄的宝藏。
而他腰间的这枚铜鱼,册子上也有记载,说水云庄有三件信物,分别是铜鱼、玉蝉、金龟,各藏玄机,合在一起,才能找到宝藏的线索。
“嘘……小声点!”另一个汉子压低声音,“这话也敢在这儿说?不怕被人听见?”
“怕什么,这铜陵渡鱼龙混杂,谁知道谁是谁。”先前说话的汉子满不在乎地灌了口酒,“再说了,那宝藏说了二十年,也没人找到,指不定就是个传说。”
“不好说,”另一个汉子道,“上个月黄山火并,有人看到‘断魂谷’的谷主亲自出手了,还有‘唐门’的人也在附近现身,若不是为了宝贝,他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那你说,他们抢的那张图,真能找到宝藏?”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水云庄的信物有三件,找到信物才能解开宝藏的秘密。前几年就有人在江南见过铜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砚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酒是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带来多少暖意。
原来,这铜鱼还有这样的来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在雪地上“哒哒”作响。紧接着,七八匹高头大马停在了迎客楼门口,马上的人翻身下马,都是一身黑衣,腰间佩刀,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三角眼,鹰钩鼻,目光扫过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过江龙帮众,眉头一皱,对身后的人道:“把这些废物拖走。”
然后,他抬脚走进了迎客楼。
大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刚才还在议论的两个汉子立刻闭了嘴,低下头假装喝酒。
瘦高个的目光在大堂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沈砚之身上。
“刚才,是你伤了我的人?”他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
沈砚之抬眸,平静地看着他:“他们该打。”
“有意思。”瘦高个笑了,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在铜陵渡,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沈砚之夹了一块红烧肉,慢慢咀嚼。
“我是过江龙的帮主,张彪。”瘦高个向前走了两步,腰间的佩刀随着动作发出轻响,“小子,报上你的名号,我让你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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