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裹着槐花香吹进书店时,我正蹲在院子里给老槐树种子浇水。花盆里的土已经裂开细缝,林晚说这是种子要发芽的征兆,特意让我用温水浇,说“老槐树的种子要像照顾小朋友一样耐心”。指尖刚触到湿润的泥土,就听见“心愿驿站”的风铃叮当作响——是张昊从邻市寄来的快递,纸箱上贴着一张手绘的草莓贴纸,旁边写着“‘两地书’第一封回信,务必亲手交给阿箭”。
我抱着纸箱冲进店时,林晚正在给新到的绘本贴“心愿标签”——每个标签上都画着小小的箭头,是我们特意设计的,代表“心意正在传递”。她抬头看见我手里的纸箱,眼睛一下子亮了:“是张昊寄来的?里面是不是‘两地书’的回信?”
“应该是,”我拆开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封信件,每封信都用浅蓝色的信封封装,上面印着“槐树下书店”的字样,最上面一封贴着鲜红的草莓贴纸,写着“致星光书店小宇收”。我的心猛地一跳——小宇就是上次我们帮他给爷爷写信的那个小朋友,没想到他的信真的传到了邻市,还收到了回信。
“快拆开看看!”林晚凑过来,手里还拿着没贴完的标签。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给小宇的信,信纸是带着槐花香味的,上面的字迹稚嫩却工整,是个叫“乐乐”的小朋友写的:
“小宇你好,我是邻市的乐乐,今年八岁。我在‘槐树下心愿角’看到了你的信,知道你很想爷爷,我也很想我的奶奶,她在老家照顾爷爷,我只有过年才能见到她。
你说你爷爷会种草莓,我奶奶也会种!她种的草莓特别甜,每次寄给我,我都会留几颗给我的好朋友。你爷爷给你画的奥特曼真厉害,我也喜欢奥特曼,我最喜欢迪迦奥特曼,他能变成光,保护大家。
我妈妈说,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给她画一幅画,这样她就能感受到。我给你画了一幅奥特曼和草莓的画,希望你能喜欢。等放暑假,我让妈妈带我去你的城市,我们一起去找你爷爷种的草莓,好不好?”
信纸的背面,画着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奥特曼,手里举着一颗大大的草莓,旁边写着“小宇和乐乐是好朋友”。林晚看着画,眼眶慢慢红了:“你看,这就是‘两地书’的意义,两个素不相识的小朋友,因为一封信,变成了好朋友。”
我们赶紧给小宇的学校打电话,王老师说小宇正在上课,下午放学可以让他来书店取信。挂了电话,我们开始整理其他信件——有给养老院张奶奶的回信,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写的,说“看到你的信,想起了我去世的老伴,我们也一起种过腊梅”;有给菜市场老郑的回信,是个做志愿者的姑娘写的,说“你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他们也像你和张阿姨一样,互相照顾,不离不弃”;还有给医院朵朵的回信,是个曾经患过白血病的大姐姐写的,说“我知道化疗很辛苦,但你一定要加油,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摘草莓”。
每一封信都写得真挚又温暖,字里行间满是陌生人之间的善意和鼓励。我握着赵老师送的旧钢笔,在每封信的信封上都画了一颗小小的草莓,林晚则在旁边贴了“心愿已达”的标签,希望收到信的人能感受到这份跨越城市的温暖。
下午四点,小宇背着奥特曼书包跑进书店,额头上还沾着汗:“阿箭哥哥!林晚姐姐!是不是有我的信?”
“是啊,”我把那封贴着草莓贴纸的信递给她,“是邻市的乐乐小朋友给你写的回信,里面还有他给你画的画。”
小宇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拆开,手指拂过信纸,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读着,读到“我们一起去找你爷爷种的草莓”时,突然抬起头,激动地说:“乐乐也喜欢奥特曼!他还想和我一起摘草莓!我要给他写回信,邀请他来我们家的草莓园!”
林晚笑着递给他一张带着槐花香味的信纸:“好啊,我们帮你写,把你想对乐乐说的话都写下来,明天就寄给他。”
小宇趴在桌子上,用彩色铅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回信,他说要告诉乐乐,爷爷种的草莓已经开花了,等暑假就能结果;他说要带乐乐去公园放风筝,去书店看绘本;他说要和乐乐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像奥特曼和人类一样互相保护。
写完信,小宇把画着奥特曼的信纸折成小飞机的形状,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这样乐乐收到信的时候,就像收到了一架会飞的奥特曼飞机,能快点飞到他身边。”
我和林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这个曾经因为想念爷爷而难过的小朋友,现在因为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变得开朗又活泼——这就是我们“第八支箭”想要传递的心意,一份跨越城市的友谊,一份因信件而萌生的美好约定。
傍晚的时候,老周和老陈来了。老周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乡下运来的草莓苗,说要给“两地书”活动的参与者每人送一株,让他们种下草莓苗,等结果的时候,就能想起这份来自远方的心意;老陈则拿着一叠他写的“两地书”活动宣传单,上面印着“一颗种子,一封信,一份跨越山海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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