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秘卫带来的噩耗,如同最刺骨的寒风,瞬间冻结了议事厅内刚刚因反击初见成效而升腾起的些许暖意。李啸落涧,生死未卜;陈龙、小顺、鲁承宗等人被围,危在旦夕!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鲁教头也在被围的队伍中!这个认知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夏清荷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强行站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漆柔下意识地握紧了白玉拂尘,澄澈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清晰可见的怒焰。几位留守的教头、镖头更是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怒吼几乎要破膛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陈文甲身上。
他闭着眼,周身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气息,让厅内的烛火都仿佛黯淡了几分,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但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所有的情绪都已沉淀,只剩下冰封万载的寒潭般的冷静,以及寒潭之下,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杀意。
“张教头,王镖头。”陈文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
“在!”两人踏前一步,眼神凶悍。
“立刻点齐武馆内所有能战之人,轻装上阵,携带强弓硬弩,备足箭矢、火油、解毒药物。半炷香后,校场集合!”
“是!”两人领命,旋风般冲出议事厅。
“清荷。”
“哥!”夏清荷上前一步,眼中含泪,却满是坚定。
“武馆交由你全权执掌!启动所有防御,联络万通商行所有能动用的暗桩、眼线,不惜一切代价,搜寻李啸下落!活,我要见到人;死……我要见到尸骨!同时,严密监控淮水城内所有敌对势力的动向,若有异动,你可临机决断,先斩后奏!”
“我明白!”夏清荷重重点头,她知道,此刻任何犹豫都是对前方兄弟的背叛。
“漆柔师妹,此行凶险,你……”
“我与你同去。”漆柔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的法力,或可救治伤员,应对邪术。”
陈文甲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
命令如同雪片般传出,整个振威武馆这部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压抑了太久的怒火与担忧,化作了最坚决的行动力。
半炷香后,校场之上,火把通明。近百名精悍的武馆弟子、镖师、地支秘卫肃然而立,人人面带悲愤,眼神决绝,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一股惨烈的杀气直冲云霄。虽然大多身上带伤,但气势却如同即将扑食的狼群。
陈文甲与漆柔立于队前。陈文甲已换上一身利于厮杀的玄色劲装,“无尘”剑负于背后,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而坚定的面孔。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我们的兄弟,在黑风峡遭人伏击,生死一线!陈龙教头、小顺、鲁承宗教头,还有我们生死未卜的李啸兄弟,他们是为了掩护我们,才走的官道,才陷入重围!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震天的怒吼汇聚成一股狂暴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校场的顶棚。
“好!”陈文甲眼中寒光爆射,“此去,不为谈判,不为讲理,只为杀人,只为救人!凡阻路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出发!”
没有更多的动员,无需更多的言语。随着陈文甲一声令下,这支携带着滔天怒火与复仇意志的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振威武馆,冲出淮水城南门,沿着官道,向着黑风峡方向,疯狂疾驰而去!马蹄声、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敲碎了淮水城郊宁静的夜空。
队伍将轻功和马力催到极致,陈文甲一马当先,灵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铺向前方。漆柔紧随其后,白蓝色的净化光晕笼罩着队伍核心,驱散着夜寒与疲惫。
沿途,他们遇到了几波零星的、似乎是负责警戒和拖延时间的哨探。陈文甲甚至没有出手,只是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杀!”
身后的弟子们便如同出闸的猛虎,弓弦响动,弩箭如蝗,刀光闪烁,那些哨探甚至连示警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瞬间淹没、清除。队伍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向黑风峡。
黑风峡,位于淮水以南约一百五十里处,是官道穿越一片连绵山岭的必经险地。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中间通道狭窄,最窄处仅容两辆马车并行,乃是埋伏的绝佳地点。
距离黑风峡尚有十数里,陈文甲便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传来的浓烈血腥气,以及能量碰撞的剧烈波动。喊杀声、兵刃交击声、临死前的惨嚎声,隐约可闻。
“加速!”陈文甲眼神冰冷,身形骤然再次提速,如同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率先冲入峡口!
眼前的景象,堪称惨烈!
狭窄的谷道内,尸体堆积,血流成河。残存的数十名武馆镖师和秘卫,在陈龙和小顺的带领下,背靠着一处相对凹陷的岩壁,结成一个残破不堪的圆阵,死死抵抗。他们人人带伤,衣甲破碎,陈龙左臂不自然地垂下,显然已经骨折,仅靠右手挥舞着一柄卷刃的钢刀,状若疯魔。小顺则如同一个血人,身上插着几根箭矢,依旧挥舞着双刀,在阵前左冲右突,填补着防线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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