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樟灵泉被晨雾裹得严严实实,雾气中浮动着细碎的金绿灵光,像揉碎的金箔沉在水面,那是灵樟山千年积淀的木灵本源。陈默盘膝坐在泉边的青石板上,乌木杖斜倚膝头,杖身雕刻的樟叶纹路泛着微弱荧光,掌心的樟灵印却烫得惊人——昨夜那股不安感如附骨之疽,让他四更天便守在此地,袖中五指早已攥得发白,指节抵着石板,压出浅浅的凹痕。
石阶尽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砚的身影穿透晨雾走来。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弟子服,袖口还留着当年陈默补缀的淡绿线迹,面色比往日红润得反常——那是齐万山强行催动煞力熨帖气血的假象,唯有眼底藏着的一丝决绝,像寒夜里不肯熄灭的星火,藏不住半分。刚走近泉边三尺,原本静谧的泉水突然剧烈翻涌,金绿灵光如受惊的雀鸟般四散炸开,泉底沉积的樟灵碎叶竟齐齐竖起,叶尖一致指向他这具被邪煞侵占的躯体,发出细碎的“嗡鸣”预警。
“师兄。”林砚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他刚要抬脚踏入泉水,识海里突然炸响齐万山暴怒的嘶吼:“这是樟灵本源的预警!陈默在试探我们!不等了,今日便彻底吞了这具躯壳!”话音未落,一股狂暴的煞力便顺着识海涌向四肢百骸,试图彻底压制他的意识。
林砚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瞳孔瞬间被黑红灵光吞噬,嘴角勾起一抹与少年面容截然不同的阴鸷冷笑——那是齐万山独有的神态。“陈默,你倒有几分耐心,竟舍得用樟灵本源当诱饵。”他抬手一挥,储物袋中飞出雷纹剑,剑身上雷火毒三重灵光交织成扭曲的光带,带着刺耳的噼啪声劈向泉边的陈默,“可惜太晚了,这具身体的灵脉已被我改造七成,再过一炷香,便彻底归我了!”
陈默早有防备,乌木杖横挥如闪电,金绿灵光瞬间织成半透明的樟叶护盾,剑刃撞在护盾上的刹那,炸开漫天细碎的灵光。“你的身体被邪煞侵占了!”陈默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目光死死锁住林砚瞳孔里的黑红灵光——那股煞力的霸道感,隐约与当年齐万山的路数相似,却又掺着少年本身的樟灵气息,让他不敢贸然定论,“立刻停下!我以陈家木灵秘术,可助你剥离邪煞!”
“剥离?陈默,你还是这般天真!”被侵占的林砚发出低沉的嗤笑,指尖飞快掐出一道煞诀,胸口的暗紫火山印记骤然暴涨,浓如墨的煞力从他周身涌出,瞬间将整座樟灵泉罩在黑雾之中,“再给我一炷香,这具身体里的蠢笨意识就会彻底消散!到时候我融合煞脉与樟灵本源,你这守旧的木灵传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陈默心头一沉,黑雾中那股熟悉的雷火毒三重煞力越来越清晰,却仍不敢将眼前这具少年躯体,与早已“身死道消”的齐万山画上等号。
就在这时,林砚的身体突然如遭雷击般剧烈抽搐,瞳孔里黑红灵光与清明灵光疯狂绞杀,像两团相撞的火焰。“不……绝不能让你污了玄门的门楣!”那道微弱却掷地有声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碎骨般的痛感——这不是仅剩三成的意识反扑,是他将藏在灵脉最深处的“护门丹心”彻底点燃了!那是玄门弟子入门时,以精血立下的忠诚烙印,此刻正化作万千根樟木尖刺,在识海里疯狂扎向齐万山的残魂。齐万山猝不及防,痛得在识海里嘶吼,瞬间将煞力凝成漆黑锁链,死死捆住林砚的意识:“蝼蚁般的东西!敢坏我的事!”煞力顺着锁链涌入林砚四肢百骸,他的骨骼发出“咯咯”的碎裂声,皮肤如蛛网般开裂,鲜血混着黑紫色的煞力渗出,在地面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师兄!守住灵樟山!守住玄门!”林砚的声音裹着血沫,却字字如钟鸣般砸在陈默心上。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无视齐万山在识海里的疯狂撕咬,掌心死死按在自己的眉心——那是玄门弟子以身殉道时才会动用的“燃魂咒”起手式,一旦催动,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之机!“是齐万山!这邪煞是齐万山的残魂!他的核心……在胸口火山印记!用樟灵本源……可彻底净化!”他特意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生命最后的重量,“我入门三年……蒙师兄教导……今日便以魂献祭,为师兄指破奸邪!”
“疯子!你敢毁了这具肉身!”齐万山彻底崩溃,他能感受到那股从林砚灵魂深处涌来的灼热力量——那是比樟灵本源更纯粹的信仰之火,是邪煞的天生克星。他想抽离残魂,却发现林砚的意识早已将他死死缠住,像春蚕吐丝般织成密网,将他困在这具即将燃尽的躯体里。林砚的眉心突然爆发出一轮耀眼的白芒,那光芒起初如烛火般微弱,转瞬便暴涨至丈许,纯白的光焰中竟交织着细碎的翠色樟叶虚影——那是他三年来每日晨练吸纳的樟灵之气,此刻全化作了燃魂的燃料。白光所过之处,齐万山的煞力如滚油遇水般炸开,发出“滋滋”的凄厉声响,胸口的暗紫火山印记被白光炙烤得扭曲变形,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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