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想过离婚。可每次她一提,李伟就威胁她:“你敢离婚?你要是敢走,我就去你妈家闹,让你妈不得安宁!我就把晓雅带走,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云山怕了。她不怕李伟对她怎么样,可她怕他伤害老母亲,怕他抢走晓雅。她只能忍,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看着外面的天,却飞不出去。
四、消失的背影
晓雅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李伟失踪了。
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出去喝酒,临走前还跟云山要了五十块钱。云山没敢多问,从钱包里抽出五十块给他。他接过钱,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那是云山最后一次见他。
他走后的第一天,云山以为他又去哪个朋友家喝酒了,没在意。第二天,他还没回来,云山开始有点慌了。她去他常去的那几个酒馆问,老板都说没见过他。她去他修车铺看,铺子里空荡荡的,工具都还在,只是少了他平时总背的那个蓝色帆布包。
第三天,第四天……李伟还是没回来。云山报了警,警察来家里问了几句,做了个笔录,说会帮忙找,可之后就没了消息。
有人跟云山说,李伟可能是欠了赌债,跑了。也有人说,他可能是跟哪个女人走了。云山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她只知道,李伟走了,再也没回来。
他走后的第一个晚上,家里格外安静。没有摔东西的声音,没有吼叫声,只有她和晓雅的呼吸声。云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以为自己会高兴,会轻松,可心里却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晓雅却好像没什么变化,该上学上学,该写作业写作业。只是有一次,云山在整理李伟的东西时,翻出了那件他常穿的灰色夹克,晓雅正好放学回来,看到夹克,突然停下来,盯着看了半天。
“妈,”她突然说,“把它扔了吧。”
云山愣了一下:“这……”
“扔了,”晓雅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想再看到他的东西。”
云山看着女儿的脸,晓雅的眼睛很亮,像她小时候,可眼神里却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是恨,是冷漠,还是别的什么?她叹了口气,把夹克塞进垃圾袋里,扎紧了口。
那天晚上,晓雅做了个梦。她梦见小时候,李伟把她抱在怀里,笑着给她买糖吃。可突然,李伟的脸变了,变得狰狞起来,抬手就要打她。她吓得大喊,从梦里惊醒过来,浑身都是汗。
云山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抱住她:“怎么了,晓雅?做噩梦了?”
晓雅趴在云山怀里,没说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哭了很久,她才哽咽着说:“妈,我恨他。”
云山摸着女儿的头,也哭了。她知道,李伟在晓雅心里留下的伤,不是他走了就能消失的。
五、雨停了
晓雅的十四岁生日那天,天放晴了。
云山一早就起来了,去菜市场买了晓雅爱吃的菜,还买了个小小的蛋糕。晓雅起床后,看到桌上的蛋糕,愣了一下。
“今天是你生日,”云山笑着说,“快过来吹蜡烛。”
晓雅走过去,对着蛋糕上的十四根蜡烛,默默地许了个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云山问。
“不告诉你,”晓雅笑了笑,那是她自从李伟走后,第一次笑得那么轻松,“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山也笑了。她知道女儿许了什么愿——大概是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安稳一点,希望她们母女俩能好好的。
吃完早饭,晓雅去房间写作业。云山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看着外面的太阳。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想起遇见李伟的那天,也是个晴天,他蹲在地上帮她修自行车,手指上沾着黑泥,却笑得很干净。
那些日子好像很远了,又好像就在昨天。她不恨李伟了,也不怨了。或许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或许他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坏。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走了,她和晓雅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妈,”晓雅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画,“给你的。”
云山接过来,画上是两个女人,一个大一个小,手牵着手,走在一条开满花的小路上。天空是蓝色的,太阳是金色的。画的旁边写着一行字:妈妈,以后我们一起走。
云山看着画,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是笑着哭的。她把画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抽屉里,和那枚银戒指放在一起。
漏雨的屋檐好像终于不再漏雨了。虽然房子还是老房子,日子还是清贫,可阳光照进来了,温暖也跟着进来了。她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她和晓雅要一起走,或许会很难,但只要她们母女俩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晓雅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妈,”她说,“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怕了。”
云山点点头,伸手抱住女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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