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问道:“孙先生,您来我们顺军医馆也有些时日了,呆得还惯吗?大顺军的伤员就要仰仗先生了。”
其实孙一刀本名叫做孙和州,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脸上有疤子的江洋大盗或是亡命匪徒。其实他倒是个非常儒雅,留着一部长须的郎中。一刀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因他擅长治外伤,有些伤口需要清洗,有些要割掉溃肉,常常要用刀,而他又医术精湛,往往一刀过后就慢慢痊愈,不再看第二遍,所以人称孙一刀。
孙一刀正了正色,喝了口茶润润喉,不紧不慢地说道:“岂敢岂敢,在下原本是乡下一个郎中,承大军抬爱,教我来此医治伤员,救死扶伤是我之医者本分。当前胡虏肆虐中原,生灵涂炭,能为国为家做点事,这是我的夙愿。”
李岩夸赞道:“先生是大义之人,如果我华夏人人都有先生这样的觉悟,何忧胡虏不灭,东奴不平,何至于如今大汉衣冠不存,人人自危。先生,容在下代替大顺军所有有将士,向您作个揖。”
说着恭恭敬敬地屈身抱拳作个揖。
孙一刀竟然有些感动,原本他以为流寇都是杀人不眨眼,抢掠搜刮,蛮不讲理的粗人,谁道也有这样温文尔雅,胸怀大义,举止言谈彬彬有礼的首领。
孙一刀赶紧也向李岩作了揖,“军师大人折杀在下了,小人不敢当如此大礼。说老实话,起初我是不愿意来的,是你们强拖硬拽,我心里对你们是又恨又怕。”
在场的人听到此话都哈哈大笑。
“以前,我以为你们是八大王、混天星、扫地王那样的流寇,他们曾经在此地掳掠一番,因此人人痛恨流寇,但是在军营中,在医馆救治伤员这一个多月来,我才知道你们大顺军真是仁义之师,比那些只会杀良冒功,为祸乡里的官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李岩指着大家也指着孙一刀插口道:“是我们大顺军。”
“对对,是我们的大顺军,及至看到我们大顺军纪律严明,与百姓秋毫无犯、平买平卖,才知道这才是上应天命,下拯万民的仁义之师。我今年已经四十余岁,早己是不惑之年,我看人不会看错。军师必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我只恨自己投大顺军投得晚了,只要自己还有一点用,就把这副老骨头扔在这里,血流在这里,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认得清什么是大道理,什么是大义。”
李岩笑笑回道:“先生真是胸怀大义之人哪,先生的医术精湛,人人皆知,受过先生救治的伤员无不赞不绝口,医者仁心,先生今天所说的话,不但是一个医生的良心,还是立志要医天下的公心,实属难能可贵。”
孙一刀连连作揖,眼中竟有些闪烁着泪,他想不到在这把年纪了,才体会到以前儒家诗书里的忠义思想。
“先生,听闻当时是你带着一个徒弟来此,现在还在营中吗?”
“尚在,这个徒弟跟了我多年,我不走他是不会走的。”
“那就好,我们大顺军以前也有个神医,人称尚神仙,本名尚炯,也在大顺军培养了许多徒弟,救治伤病,非常得力,全军的伤病员多亏了他们。我想,现在战事稍停,能不能短期内为我们大顺军多培养一些具备基本医护能力的郎中?”
“啊?”孙一刀没有想到这层,心有顾虑地说道,“医学至难,非有数年数十年经年累月的监床和潜心学习,是难以成材的,更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我除了这个徒弟以外另外还有几个徒弟,可以一并带来,此外四下乡里也可以聘请一些郎中,就算是江湖半吊子郎中也比急促间培养的强。”
“当然,这也是扩大医生队伍的一个方法,不过还是不如自己培养的可靠,以及数量上后续可以源源不断。慢点也没关系,不求各科精通,只求掌握一二门基本医术就行。”
“唔,我斟酌斟酌。”
“现在医馆中共有郎中多少名?能够收治多少伤病员?各种草药和器械还紧缺吗?”
孙一刀摇摇头,似是感到为难,说道:“郎中除了原有的五十六名,加上我与一个徒弟,只有五十八名。一次只能救治三百名伤病员,已经是连轴转了。药品也奇缺,一些工具也急需采买。上次的守城战,共有四千多名伤员,救治了一个月才治得过来,还有一些重伤员未经救治就死亡了,这都是因为我们的人手不够,药也不够。 ”
“这样,李侔马上派人去采买药品,蕲州城内没有就到外地,竭尽全力也要搜刮到,也可以找到几个药材商人,让他们贩运来,我不信有生意他们不做。扩大医生队伍的问题,先按照先生说的那样做,以后再慢慢培养。医生虽然少,但是可以多多找一些妇女来充当护工,起码减少医生的工作量。”李岩郑重说道。
李侔答道:“遵命”
孙一刀又说,“护工我们之前足够,现在伤病员减少了,就遣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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