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那套经济杀威棒,效果立竿见影。云漠通宝兑换点前排起了长龙,百姓和中小商户拿着积攒多年、几乎快成废铁的杂乱铜钱,换到了能在指定官店买到平价粮、盐、布的硬通货,个个喜笑颜开。而被断了财路的郑博远等人,则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州府衙门的后堂急得团团转,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郑博远气得胡子直抖,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儒雅姿态,他陈野以为他是谁?拿着块金牌就能在西凉州为所欲为?私自发行钱币,冲击官市,这是形同谋逆!
周文康苦着脸:刺史大人,现在说这些没用啊!百姓现在都信他那套,咱们控制的几家铺子,这两天门可罗雀,再这么下去,别说捞钱了,本钱都要赔光了!
孙立阴恻恻地开口:‘黑风’的人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开价……很高。
郑博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能除掉这个祸害,多少钱都给!告诉‘黑风’,要做得干净利落,像……像流匪劫财,或者仇家报复!绝不能牵扯到我们身上!
明白!孙立点头,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陈野下榻的驿馆却是一片。他正翘着二郎腿,听黑皮汇报市面上的反应。
大人,您是没看见!郑扒皮家那粮行,掌柜的脸都绿了!以前都是别人求着他买粮,现在倒好,求着人去买,都没人搭理!哈哈!赵虎在一旁乐得直拍大腿。
陈野啃着从官店买来的、价格公道的芝麻饼,含糊不清地说:这才哪到哪?垄断的买卖最怕竞争。等咱们的货再多运点过来,把价格再打下去一点,他们就得哭爹喊娘了。
刘明远从西境派来的账房先生,则在一旁拨拉着算盘,眉头微蹙:大人,咱们用‘通宝’兑换劣钱,又低价售货,这补贴的数额可不小啊……长此以往,西境的储备恐怕……
怕什么?陈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现在贴出去的钱,撬动的是整个西凉州的市场!等把那些官商搞垮,市场规范了,商贸畅通了,税收自然就上来了!这叫战略投资,懂不懂?眼光要放长远!
他咽下最后一口饼,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再说了,老子这次来,就没打算跟他们慢慢玩!得快刀斩乱麻,打疼他们,他们才会跳出来!
他似乎意有所指,眼神瞥向窗外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夜,月黑风高,乌云蔽月。初夏的雷雨在酝酿,空气闷热潮湿,驿馆外的街道早早便没了行人,只有更夫梆子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驿馆内,大部分房间已经熄灯,只有陈野的书房还亮着油灯。他正对着西凉州的地图写写画画,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赵虎抱着刀,靠在外间的椅子上打盹,耳朵却时刻竖着。其余护卫分班值守,警惕性很高。
子时刚过,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很快连成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雷声隆隆,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
就在这雷雨交加的掩护下,十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驿馆后院的矮墙,落地无声。他们身着黑色夜行衣,动作矫健,配合默契,手中清一色的狭长腰刀,在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映照下,反射出森冷寒光。
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黑影立刻分散,如同捕猎的狼群,向着亮灯的书房和几间主要客房潜行而去。他们的目标明确——格杀巡察使陈野及其核心护卫!
然而,他们刚刚靠近书房窗口,异变陡生!
噗!噗!噗!
数声轻微的、类似石子落地的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屋内,而是来自他们脚下的地面以及旁边的屋檐!紧接着,一股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白色粉尘猛地炸开,瞬间弥漫开来,将靠近书房的几名黑衣人完全笼罩!
咳咳!什么鬼东西?!
我的眼睛!啊!
是石灰!小心!
惨叫声和惊呼声瞬间被雷雨声掩盖,但那白色粉尘却如同附骨之疽,钻入眼睛、口鼻,带来火烧火燎的剧痛!几名黑衣人顿时失去视觉,涕泪横流,痛苦地捂住脸倒地翻滚。
几乎是同时,书房的门窗猛地从里面被撞开,赵虎如同下山猛虎,率先冲出,手中腰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向最近的一个还能站立的黑衣人!他身后,数名精锐护卫也蜂拥而出,刀光闪烁,瞬间与措手不及的黑衣人战作一团!
陈野则慢悠悠地从书房里踱步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包,里面似乎还剩下些白色粉末。他站在屋檐下,避开雨水,看着院子里混乱的战局,啧啧有声:
啧啧,你说你们,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玩偷袭?多不文明!老子这‘迎客粉’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提神醒脑?
原来,他早有防备!深知自己动了某些人的奶酪,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白天那番高调行事,既是破局,也是引蛇出洞。他提前让老王头赶制了一批简易的触发式石灰包,藏在院落的关键位置,又让护卫们暗中戒备,就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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