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畔,夜色如墨,寒星冷寂,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风声和脚步踩碎结霜芦苇的嘎吱作响。托洛茨基跟随着郑海龙,钻进一座废弃的渔屋。月光透过破窗斜斜洒入,为那堆褪色的衬衣镀上一层惨淡银辉。硝烟与桦树皮的焦香混杂在一起,弥漫在这潮湿阴冷的空间里。
郑海龙从背包里取出剪刀与针线,寒光一闪,直刺人心。他冲托洛茨基比划了下“六”,又比了个“六”,李雨菲通讯中的俄语滔滔不绝,郑海龙听的一阵头大,厌倦了鹦鹉学舌,于是放弃了现学现卖,直接切换成语音翻译,但刚刚接触俄语数据的翻译器直接生成了中式俄语:“来个六X六英尺。”托洛茨基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一下意思就乖乖的接过剪刀和针线,笨拙地缝了起来。
郑海龙看着托洛茨基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边暗自得意中式外语的伟大,一边利落地剖开沙俄军服的夹层,把细碎的赭石粉末一股脑儿抖进铁锅。抖完后,他回头瞥了一眼托洛茨基又道:“等会把缝好的旗帜放进去,然后就像你搅拌伏特加里的冰块一样,不停地搅动!”
托洛茨基愣了一下,原本就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硬的脸此刻更显呆滞,他心里嘀咕着:“这要求怎么还带打比方的,伏特加和这有啥关系?”但还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再次测试语音翻译成功的郑海龙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正常沟通了。
染缸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茜草与红桦树皮浆交融成暗红漩涡,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托洛茨基突然停下动作,目光变得深邃,他说道:“这味道,让我想起了圣彼得堡美术学院的松节油。”郑海龙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差不多,都是那种让人精神一振的味道。”
郑海龙从背包里掏出陶罐,倒进鲟鱼油,搅拌均匀后说道:“这面旗,不仅要红,还要结实。”托洛茨基看着他,眼中多了一份敬意。
染缸下的柴火噼啪爆出个火星,正巧落在托洛茨基裤裆。他手忙脚乱拍打时,郑海龙突然抄起冰水泼灭:“革命火种不是这么保存的,列夫同志!”两人看着结冰的裤管沉默三秒,同时爆笑。
此刻晨光穿透冰凌,赤旗上的鲟鱼油反射出虹彩,恍若给整个西伯利亚的寒冬上了层釉色,赤红的旗帜在托洛茨基冻僵的手指间展开,他凝视着那鲜艳的颜色,喃喃道:“这赤色,就像是革命者的血液。”
郑海龙摸出半截木炭,托洛茨基却抢先一步,从火塘抽出烧焦的松枝,在旗面中央刻下第一道弧线。
“镰刀的锋刃划破晨雾,锤头重重砸在陈旧的血渍上。”炭粉与昨夜的热血融为一体,在粗麻布上留下永不褪色的印记。郑海龙变戏法似的掏出陶罐,将鲟鱼油刷在图腾上,琥珀般的光泽让整面旗帜焕发出奇异的生命力。
托洛茨基感慨道:“即便是春天冰层裂开后,这面旗也能在暴雨里飘三个月。”当晚,赵天鹰的演讲声在冰原回荡,托洛茨基悄悄将赤旗系在营地中央的桦树上。郑海龙隐于阴影之中,注视着囚犯们的身影在旗面晃动,仿佛无数双手正托举起希望。
在贝加尔湖畔的晨光中,赵天鹰站在场地中央的桦树下,那赤旗在他身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他助威。
三百余名囚犯裹着褪色囚服,哆哆嗦嗦地围成半圆,呼出的白雾和雪地上蒸腾的热气混在一起,就像给整个场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同志们!”赵天鹰突然振臂高呼,声音在冰面上撞出清脆的回音,“从今天起,咱们要把这座牢笼变成堡垒!大家都加把劲,让那些罗曼诺夫的走狗看看,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扫过人群,试图从每个人的眼神里找到那份对自由的渴望。“看见那些牢房了吗?去一队人拆铁栅栏,用布隔出家庭区。”
他转头对人群中几个看起来壮实的囚犯比划出分割手势,大声说道,“记住,中心塔楼改成公共厨房,老弱病残优先安排在附近!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几个了,我相信你们能办好!”
那几个囚犯听了,立刻胸脯一挺,齐声喊道:“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兄弟们,”赵天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环顾四周,目光坚定,“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依然冰冷,但我们的内心必须燃烧。这里的每一堵墙、每一块砖,都曾是我们屈辱的见证。但现在,它们将成为我们通往自由的桥梁!”
“我们不能等待命运的垂怜,我们必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赵天鹰拔出腰间的短刀,用力刺入结霜的土地,“今天,我们用双手改变一切。从今以后,这里不再是我们的监狱,而将成为我们的新家!”
“我们的监狱!”
“我们的新家!”
“郑海龙,你带人去加固围墙,做一些防御措施,至少保证野兽无法进入!”赵天鹰吩咐郑海龙后又转向托洛茨基,“列夫同志,你负责组织妇女们缝制冬衣,别忘了加固袖口的桦树皮。你们要记住,只有坚强的人才能熬过寒冬!”二十人自发站起走向牢房,斧头与锯子的轰鸣惊起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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