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
国舅府那扇象征着大乾顶级门阀颜面的朱漆大门,在攻城槌的轰击下,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
门轴断裂,木屑崩飞。
巨大的门板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
阳光顺着破开的缺口,蛮横地刺入这座阴沉百年的府邸。
与阳光一同涌入的,还有那股令人窒息的铁血煞气。
“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抱头跪地!”
魏战一马当先,踏着门板碎片冲入前院。
他手中的绣春刀并未出鞘,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脚将一名试图阻拦的管事踹飞三丈远。
“根据《大乾火患律法辑要》!”
柳京躲在玄甲卫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扯着嗓子尖叫:“这门槛太高,阻碍水龙车通行!乃是重大火患!来人,给我砸平了!”
“是!”
几名如狼似虎的玄甲卫抡起大锤,照着那白玉雕成的门槛就是一通乱砸。
碎石飞溅。
这一幕太荒诞,也太残暴。
前院的家丁护院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平日里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何曾被人像拆猪圈一样拆过家?
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丢了棍棒,像鹌鹑一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秦承恩站在二门处,看着那满地狼藉,看着百年门楣被踩在脚下,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皮,终于维持不住了。
他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这是在掘他的根!这是在把他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龙晨……”
秦承恩死死盯着那个踏步而来的身影,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毁我国公府门,伤我家仆……你要造反吗?!”
龙晨停下脚步。
他提着天子剑,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秦承恩脸上。
没有争辩,没有解释。
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旁边一根两人合抱粗的红漆廊柱。
“这柱子,也是违章。”
龙晨淡淡道:“木料太干,一旦走水,火势难控。魏战,砍了。”
“得令!”
魏战狞笑一声,绣春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
“咔嚓!”
那根雕龙画凤的廊柱,竟被加上内力的刀锋硬生生削去了一大块!
秦承恩眼皮狂跳。
疯子!
这简直就是个拿着律法当凶器的疯子!
“住手!都给我住手!”
秦承恩大吼,身旁的大管家眼中杀机一闪,刚要动手,三道恐怖的气机瞬间锁定了他的死穴。
陈默抱着柴刀,李伯把玩着剪刀,王屠拎着剔骨刀。
三个老头呈品字形站位,只要大管家敢动一根手指头,下一秒他就会变成碎肉。
龙晨无视了所有人,一步步逼近秦承恩。
“国舅爷,火患猛于虎。”
龙晨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外院查完了,现在,该查内院了。听说国舅爷有个静修室,平日里香火不断……那可是重点防火区域啊。”
秦承恩心脏猛地一缩。
静修室!
那可是影阁京都总坛的入口!
“你休想!”
秦承恩退后一步,厉声道:“那是老夫供奉先祖之地,乃是禁地!龙晨,你若敢踏入半步,便是对我秦家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我不敬?”
龙晨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我是怕你这把火烧起来,连累了隔壁太庙的列祖列宗!”
“让开!”
龙晨骤然爆喝,声如炸雷。
他扬起手中的天子剑,就要强行闯关。
“我看谁敢!”
一声尖利的娇喝,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从内院深处传来。
环佩叮当,香风扑面。
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身着正红色凤袍的妇人,快步而出。
凤钗摇曳,威仪万千。
正是当朝皇后,秦承恩的亲妹妹。
“龙晨!你好大的狗胆!”
秦皇后立于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指着龙晨,那双丹凤眼里满是厌恶:“这是本宫的娘家!是国舅府!你带着兵马打砸抢掠,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还有没有陛下?!”
见到皇后,原本溃散的家丁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爬起来,眼神也变得凶狠。
秦承恩更是立刻换上一副受害者的凄惨模样,老泪纵横:“娘娘!您可要为臣做主啊!这龙晨简直无法无天,这是要逼死臣啊!”
场面瞬间僵住。
京兆府的捕快们握着刀的手开始出汗,下意识地往后缩。
那可是皇后啊!一国之母!
在这大乾天下,除了皇帝,谁敢对她不敬?
龙晨看着这位盛气凌人的皇后,眼皮都没抬一下。
“臣,京兆府尹龙晨,参见皇后娘娘。”
他嘴上说着参见,膝盖却连弯都没弯一下,甚至连腰杆都挺得笔直。
“既然娘娘来了,那正好。”
龙晨提着剑,往前迈了一步,靴底踩在碎瓦上,发出刺耳的脆响:“请娘娘让开,莫要耽误了臣的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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