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天目山脚的空地上就响起了集合的号声。
这号声不同于以往的急促,带着一种沉稳的悠长,像晨雾里的炊烟,慢慢唤醒了沉睡的营地。
三万多士兵踩着薄霜列队,棉军装在晨光中泛出灰白色,不少人怀里还揣着刚发的窝头,嘴里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
临时搭起的台子是用几块木板拼的,下面垫着石头,踩上去微微发颤。
吴邪站在台子中央,手里握着个铁皮喇叭——这是从系统商城兑换的扩音器,能让声音传得更远。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队伍,从那些或疲惫、或迷茫、或带着一丝期待的脸上一一掠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弟兄们,”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微响,却异常清晰,咱们从南京一路打到这儿,三天突围,两万人没了。
现在站在这儿的,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
台下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伤,那些绷带下的疤痕,都是南京保卫战和突围路上刻下的印记。
“现在咱们暂时安全了,”吴邪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变得温和,但铁拳师接下来要走的路,不好走。
咱们要在天目山扎根,要打游击,要袭扰鬼子,要把失去的土地一点点夺回来,这活儿苦,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把命丢了。
他举起喇叭,声音陡然提高,所以我今天把话说清楚——愿意留下的,咱们歃血为盟,同生共死,有我吴邪一口吃的,就有弟兄们一口,不愿意留下的,我不拦着。
安徽境内有咱们国军的突围队伍,离这儿就一天路程,我给你们发足够的干粮和弹药,你们带着枪去找大部队,一样能打鬼子。
台下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般漫开。
一个原教导总队的老兵往前迈了一步,粗声问道:“吴师长,真让带枪走?”
在他看来,溃兵丢了武器都是常事,哪有主动给枪的道理。
“真带。”吴邪点头,喇叭里的声音斩钉截铁,枪是你们的胆,是打鬼子的家伙,我吴邪还没小气到要扣弟兄们的枪。
骚动渐渐平息,队伍里开始有人往外走。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后来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年纪稍长的老兵,或是带着伤的士兵,他们低着头,默默地站到台子左侧——那里是吴邪划定的“离队区”。
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士兵走到离队区边缘,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台上的吴邪,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进了离队的人群。
他身边的年轻人拽了拽他:“班长,咱们为啥不留下来?铁拳师能打,跟着吴师长……”
你还年轻,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我这条胳膊没了,留下来也是拖累。你要是想留,就留下好好打鬼子,替我多杀几个。
年轻人眼圈红了,却终究没动,只是望着离队的人群,用力咬了咬嘴唇。
太阳升到树梢时,去留终于分晓。
离队区站着大约五千人,他们大多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风吹动衣角的声音。
留下的队伍依旧庞大,黑压压地站在台子前,不少人握着拳头,眼神里带着决绝。
吴邪走下台子,先走到离队区。
李发财带着后勤兵正往麻袋里装压缩饼干和罐头,每个麻袋上还插着两支步枪和十发子弹。
吴邪拿起一个麻袋,递给刚才那个缺胳膊的老兵:“老哥,路上保重。到了安徽找到大部队,告诉他们,天目山还有支铁拳师,等着跟他们会师。”
老兵接过麻袋,突然“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吴邪磕了个响头:“吴师长的恩情,俺记着!等伤好了,俺还来投奔您!”
吴邪赶紧把他扶起来,眼眶有些发热:“路上小心,别回头。”
离队的士兵们背着麻袋,排着松散的队伍往安徽方向走。
他们走得很慢,不少人频频回头,望着留在原地的弟兄和那片插着“铁拳师”旗帜的营地,直到身影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统计人数。”吴邪转身对杨森说,声音有些沙哑。
杨森拿着本子,一个个点过去,阳光落在他的侧脸,能看到鬓角的白发——这几天的突围,他熬得眼睛都红了。
“师长,留下的一共是三万两千六百人。”他报出数字时,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加上咱们铁拳师剩下的一万八千六百五十人,现在总共是五万一千二百六十人!
五万多人!这个数字让台下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知道,这支队伍已经初具规模,足以在天目山站稳脚跟,足以和小鬼子好好周旋一番。
“好!”吴邪再次举起喇叭,“从今天起,你们都是铁拳师的弟兄!老规矩,去李发财那儿领新军装和番号牌,然后到医疗队做个体检,最后……”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去杨森那儿签个字。
“签字?”有人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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