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帝皇!坚守阵线!”盖伦的咆哮在内部通讯频道中炸响,盖过了动力甲关节在毒雾腐蚀下发出的刺耳呻吟。他庞大的身躯如同扎根于精金地板的巨树,风暴盾死死抵住翻滚的黄绿色浊浪。每一次冲击,盾牌上蛛网般的裂痕都贪婪地汲取着逸散的能量,闪烁着不祥的白炽光芒。侧翼,被虫族孢子云笼罩的区域传来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和短促的、被强行切断的通讯静默——至少两名禁军战士的生命信号在战术地图上骤然熄灭,由耀金转为死寂的灰白。
维拉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强行维持着对纳垢腐朽灵能的极限压制。虚无立场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死死勒住毒雾的核心,每一次绞杀都让她体内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爆裂声。鲜血不再是渗出,而是从她头盔下颌的连接处汩汩淌下,在胸甲上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她的世界只剩下对抗那源自亚空间深处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意志,无暇他顾。
黄金王座核心。数据风暴中心。
考尔的“逻辑之毒”如同跗骨之蛆,在林恩思维核心的底层协议中疯狂增殖。冰冷的误导数据流(“个体湮灭是唯一最优解…个体湮灭是唯一最优解…”)不断冲刷着他的逻辑树,试图将每一个对帝皇计划脆弱性的认知节点,都扭曲成指向自我献祭的冰冷箭头。然而,这股来自外部的、充满恶意的逻辑杂音,此刻却遭遇了更为庞大、更为混乱、也更为炽烈的内在洪流的冲击。
牺牲的回响,不再是模糊的噪音。
它成了具象化的、无法抗拒的、撕裂灵魂的洪流。
林恩高度机械化的意识,如同被抛入了一场由无数生命终末时刻编织成的、永无止境的噩梦风暴。冰冷的逻辑模块、精密的数据处理器,在这纯粹由情感、意志、恐惧、爱与决绝构成的混沌之海中,脆弱得如同孤舟。
数据洪流冲击日志:
>[感知过载]:外部战场高烈度损伤事件(单位ID:禁军-哨卫-7,生命信号终止)触发关联回响数据流强制载入。
>[核心温度]:异常升高 +1.2°C(超出安全阈值)。冷却系统效能下降至78%。
>[情感模拟模块]:报告无法解析的极端数据压力。关联数据标签:牺牲、守护、终结。
>[逻辑冲突]:外部干扰源(标记:逻辑之毒-误导模块)输出“个体湮灭唯一解”权重提升指令。遭遇内部回响数据流(强度:毁灭级)的强干扰。权重提升效果:部分抵消。
>[信息流重构]:牺牲回响数据流开始进行高清晰度个体样本提取…载入中…
卡迪亚。行星杀手那抹平大陆的毁灭光矛降临前的最后数秒。
林恩“看”到了。不是视觉,而是数据风暴中强行构建出的、由震动频率、光谱分析、能量读数、生命体征曲线和那无法被逻辑捕捉的、灵魂层面的呐喊所组成的“画面”。
一个穿着破烂卡迪安迷彩、半边脸被凝固血污覆盖的帝国政委。他的动力背包破损,通讯器嘶嘶作响,只有杂音。他靠在一段被激光烧熔的合金掩体后,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周围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建筑崩塌的轰鸣、士兵濒死的惨叫,以及头顶那越来越亮、如同死神睁开独眼的行星杀手充能光芒。
政委卡尔,他的身份标识在数据流中一闪而过。他没有看向那毁灭之光,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通讯器毫无反应的屏幕,仿佛要用目光穿透那层物理阻隔。他沾满泥土和血的手指,痉挛般地在通讯器冰冷的按键上敲击着预设的最后指令编码——不是撤退,不是求救,是坚守。一遍又一遍。
林恩“听”到了他喉咙深处发出的、被爆炸声几乎掩盖的嘶哑低吼,那声音被传感器数据还原,充满了物理性的痛苦、通讯断绝的绝望,但更深沉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燃烧到灰烬的责任感:“…坚守…卡迪亚…永不陷落…为了…帝皇…”
指令未能发出。行星杀手的光芒吞噬了一切。林恩的核心处理器捕捉到卡尔生命信号瞬间归零前,那最后一丝传递出的、并非恐惧,而是强烈到无法被湮灭的“未完成指令”的执念。那执念,如同烧红的钢针,刺穿了林恩冰冷的逻辑模块。
核心温度:+1.5°C。冷却液循环泵功率:极限。
巴尔。虫潮淹没最后的高地。
场景瞬间切换。热成像模式勾勒出铺天盖地的、冰冷粘稠的虫族生物信号,如同翻滚的黑色沥青巨浪,拍打着由猩红盔甲组成的、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空气震动分析显示着链锯剑的咆哮、爆矢枪的怒吼、虫族骨刃撕裂空气的尖啸、以及甲壳被撕裂、血肉被吞噬的粘稠声响。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虫海中燃烧。血天使战士塔罗斯,他的黑色甲胄(被基因诅咒染黑)布满裂痕和酸蚀的坑洼,背后的跳跃背包喷射着不稳定的火焰。他的头盔早已不知所踪,露出因“黑色狂怒”而扭曲、却又燃烧着神圣愤怒的英俊面容。他金色的长发被鲜血和污秽黏在脸上,口中发出并非人类语言的、混杂着痛苦与狂喜的战吼,每一个音节都在呼唤着一个名字:“圣吉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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