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凝重取代。他收回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块碎金属片 —— 正是那支银针筒的底座,内壁还沾着淡紫色结晶,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阿毛一直在后院狂吠,声音不对劲。我去找它的时候,发现它爪子上沾着血,嘴里叼着这个。”
沈星的呼吸一滞。那淡紫色结晶,和她在琴谱里发现的银纹香残渣,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忘川引’。” 陆野的声音低沉得像闷雷,“一种专门针对灵识的药剂,能短暂切断阴阳印之间的连接,常用于压制刚觉醒的阳印持有者。但剂量控制不好,会导致永久失忆,甚至脑死亡。”
“他们想让我变成…… 没有记忆的傀儡?” 沈星的声音发颤,不是害怕,而是愤怒。那些人不仅要掌控她的命运,还要抹去她存在的痕迹。
“不止。” 陆野蹲下身,指尖拂过窗棂上的划痕 —— 那痕迹细而深,边缘光滑,显然是特制工具留下的,“这是‘影爪’的痕迹。归墟的执律使都配这种爪套,削铁如泥,专门用来攀墙潜入。他们不是普通杀手,是归墟的‘清道夫’,负责处理所有‘偏离轨迹’的灵能者。”
“归墟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星追问,“为什么要管沈氏的事?”
“归墟是监管轮回边界的隐秘组织,比沈氏宗族的历史还要长。” 陆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风吹得摇曳的槐树,“他们不属任何朝代,只认‘大律法’—— 双星契必须维持阴阳平衡,一旦出现异变,要么修正,要么清除。”
“所以我就是那个‘异变’?” 沈星冷笑,指尖攥得发白。
“比异变更危险。” 陆野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带着一种沈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已经开始觉醒前世记忆,胎记的能量也在反向影响沈月的阴印。归墟怕你彻底打破平衡,更怕你查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的什么真相?” 沈星追问,心脏狂跳起来。
陆野避开她的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挣扎。良久,他才低声开口:“关于你是谁,关于你为什么能活着。”
“我是沈星!是沈家养大的二小姐!” 沈星反驳,可话音未落,就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想起外祖父的批注,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你不是原生的阳印宿主。” 陆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如刀,“真正的阳印继承者,在三岁那年就该夭折了。是有人动了手脚,把本该消散的灵核强行注入你的身体 —— 你是‘转生体’。”
“不可能!” 沈星猛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书桌边缘,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我有出生证明!我爸妈……”
“出生证明是伪造的。” 陆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像冰锥刺进沈星的心脏,“你三岁前的身份,根本不是沈家人。他们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就是为了给阳印找个容器。而沈月,是用自己的魂魄做了锚点,才把你的灵核稳住的。”
沈星瘫坐在地毯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想起小时候总做的噩梦: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四周全是破碎的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个 “她”—— 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浑身是火,有的沉入湖水。她们都张着嘴,像是在喊她,可她听不清声音。
原来那些不是噩梦,是无数个失败轮回里,湮灭的 “阳印继承者” 的残影。而她,不过是侥幸活下来的、被篡改的 “赝品”。
“所以…… 我不是我?” 她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砸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你是。” 陆野突然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就算你是转生体,就算你的记忆不完整,就算你的存在是个‘错误’—— 可你现在的呼吸是真的,愤怒是真的,心疼沈月也是真的。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沈星。”
沈星抬头看着他,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眼中的真诚与痛惜。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陆野时,他手里那把刻着星纹的花铲,想起他总能精准地说出她的喜好,想起他在花园里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你为什么帮我?” 她哽咽着问,“你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离开镜湖,再也不回来。”
陆野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过了很久,他才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银链,吊坠是个小小的青铜锁,打开后,里面嵌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陆怀瑾,穿着藏青色长袍,身旁站着位温婉的女子,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而在他们身后,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戴着半透明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站在心渊阁的牌匾下。
“这是你三岁那年,分割仪式结束后拍的。” 陆野指着照片里的小女孩,声音沙哑,“那个戴面具的,就是你。当时你的阳印已经被剥离,灵核快要消散,陆怀瑾 —— 也就是我父亲,准备把你送到心渊安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