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十分,写字楼地下车库的感应灯还在 “明灭” 间反复拉锯。惨白的光束从天花板的裂缝里漏下来,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道未愈合的伤疤。林一刚从经理那里拿到 “预支三个月工资” 的口头承诺,指尖还残留着经理手掌传递的温热 —— 那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职场的善意,可这暖意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捂热,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冰雹砸在水泥地上,带着尖锐的压迫感。
“林一!你给我站住!” 王姐的声音刺破车库的沉静,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刮过耳廓时带着刺痛。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噔噔噔” 的声响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踩在林一紧绷的神经上,让他原本放松的肩膀瞬间绷紧。
林一的身体僵在原地,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他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瞬间浇灭了心里的那点暖意。他慢慢转过身,视线里闯入一抹刺眼的红 —— 王姐穿着新买的红色职业套装,领口别着一枚珍珠胸针,那是她上周在同事面前炫耀过的 “老公送的周年礼物”。此刻,她精致的妆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眉毛拧成一个疙瘩,眼线因为用力眨眼晕开了一点,眼神里的怒火像要把人吞噬。
“你刚才跟经理嚼什么舌根了?” 王姐走到他面前,双手 “啪” 地一声叉在腰上,胸前的珍珠胸针随着动作晃动,“是不是你在经理面前说我坏话了?林一,你可真够阴的啊,表面上装得老实巴交,背地里却会捅人刀子!”
林一看着王姐,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紧发涩。他原本不想再跟王姐纠缠 —— 经理的承诺给了他底气,他只想赶紧去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母亲,告诉还在昏迷中却惦记着他的父亲。可王姐的质问像一根导火索,精准地点燃了他压抑了半年的情绪炸药桶。
“我没说你坏话,”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双手在身侧悄悄握紧,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里,“我只是跟经理反映事实。你抢我负责的‘城东建材’和‘远航科技’两个客户,把我的业绩算在你名下;你在茶水间跟李娜说我父亲的病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说我‘借网贷是没本事的窝囊废’;你还帮张总把贪来的三十万赃款,转到你表哥的账户上 —— 这些都是事实,不是我说的坏话。”
“事实?” 王姐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刺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谁能证明?你说我抢你客户,有客户签字的证言吗?你说我帮张总转赃款,有银行流水盖公章吗?林一,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业绩比你好,工资比你高,故意编造这些谎话诬陷我!你以为经理会相信你这种连父亲医药费都凑不齐的穷鬼,还是相信我这个为公司拉来三百万订单的老员工?”
“我有证据!” 林一的声音陡然提高,胸腔里的愤怒像要溢出来。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在颤抖的掌心里晃来晃去。他点开那个加密的 “证据” 文件夹,想把王姐和张总的通话录音调出来,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 他想起了上周整理证据时的场景,那天他在出租屋熬到凌晨三点,反复听着这段录音,每一次听到王姐谄媚的声音 “张总,您放心,钱我已经转到我表哥卡上了,没人会查”,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证据?你拿什么证据?” 王姐往前迈了一步,肩膀故意撞了林一一下,手机差点从他手里掉下去。“我看你就是拿不出证据,故意装模作样!这手机里肯定是你伪造的东西,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捏造了什么龌龊事!” 她说着,伸手就去抢林一的手机,指甲涂着鲜艳的红色,像要抓破屏幕。
“你别碰我的手机!” 林一赶紧把手机往后藏,身体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到了旁边的白色轿车上,“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他胸腔发疼。他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不是伪造的!录音是我去年十二月在茶水间无意录到的,转账记录是我托在银行工作的同学查的 —— 你别想销毁证据!”
“销毁证据?我看你是心虚了!” 王姐不依不饶,又扑上来抢手机,胳膊肘撞到了林一的肋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以为你拿着个破手机就能颠倒黑白?我告诉你,林一,今天你要么把手机给我,要么咱们就去找保安,让大家评评理,看谁是诬告犯!”
两人在车库里拉扯起来。林一将手机死死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挡住王姐的动作;王姐则伸出双手,拼命去抓他的手腕,指甲划过他的皮肤,留下几道红痕。感应灯随着两人的动作不断亮起又熄灭:亮的时候,能看清王姐脸上狰狞的表情,能看到林一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灭的时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 “窸窣” 声,在黑暗里交织成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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