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秋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出来,像一记闷锤砸进余罪的太阳穴。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然后转身走到墙边,把背靠了上去。
呼吸有点乱。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不一样了。不是慌,也不是怕,是清醒。他知道现在不能往上查,一动就会暴露,会连累所有人。但他能往下打——赵局长还在台面上晃着,证据就在眼前。
“不管上面是谁。”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现在能动的,只有赵局。”
陈博士站在控制台前,手指还停在键盘上。他看了余罪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硬盘,递过去:“这里面有三样东西。”
余罪接过,沉。
“第一,赵局长和深蓝核心成员的全部通讯记录。时间、地点、内容都完整。他亲口下令升级人体实验,说‘失败品直接处理掉’。”
余罪手指滑动屏幕,一条语音播放出来。
“第二,资金流水。他在新加坡设了五家空壳公司,通过宏瑞生物走账。两年内洗出两亿一千三百多万。每一笔都有原始凭证和银行回单扫描件。”
画面切换成表格,密密麻麻的数字列成行。
“第三,胁迫录音。”陈博士声音低了几分,“我女儿被带走那天,是他下的指令。原声在这里。”
音频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把她关进B区,等老陈听话了再说。”
是赵局长。
余罪的手指停在播放键上,没抬起来。他问:“这些能立案?”
“能。”陈博士点头,“数据来源可追溯,时间戳未修改,加密方式符合司法取证标准。只要交给独立监察机构,他们必须受理。”
余罪把硬盘插进随身笔记本,开始过文件。一条条看,一句句听。他不快,也不急,像是要把每一个字刻进脑子里。
看到一半,他突然停下。
屏幕上是一份电子签报,标题写着《关于滨海智科项目延期审批的请示》,落款单位是市局科技管理处,审批人签名栏里,赫然是赵局长的名字。
日期是三个月前。
那时已经有三名实验体死亡,报告却被改成“突发心源性猝死”。
余罪合上本子,咬牙说了句:“这不是腐败,是杀人。”
陈博士没接话。
主控台突然闪红光,警报声再次响起。
【本地存储设备正在格式化】
【监控日志批量删除中】
余罪猛地抬头:“他在清数据。”
“不只是这里。”陈博士快速调出网络拓扑图,“他刚启动远程擦除协议,所有接入深蓝系统的终端都在清除记录。包括财务系统、人事档案、实验室日志……全在删。”
“为什么现在动手?”
“因为你拿到了证据。”陈博士看着他,“他知道事情漏了,想抢在你出手前抹干净。”
余罪冷笑了一声:“他怕了。”
这笑很冷,没有一点温度。
他站起身,从战术腰带取下备用U盘,插进电脑,开始复制硬盘里的全部内容。进度条缓慢爬升,百分之七,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三……
“你女儿在哪?”他忽然问。
“清泉山B区。”陈博士说,“地下三层,恒温隔离舱。”
“那边的清除程序,是不是也连着赵局长的权限?”
“理论上是。系统需要他的动态密码才能触发最终销毁。”
余罪眼神变了:“那就是说,他还不能死,也不能被捕。否则你女儿那边会自动启动清除。”
“对。”
“所以他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继续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
余罪盯着屏幕上的删除进度条,又看了一眼U盘的复制状态。
还剩三分之四。
他拿起手机,拨通安怡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秒就接通。
“准备接一份‘礼物’。”他说,“地址不变,两小时内送到。”
挂了电话,他把U盘拔下来,塞进贴身口袋。
然后转身看向陈博士:“我要让赵局长活着看到自己被审判。但在那之前……”
他走到通风管道口,把硬盘塞进夹层,用螺丝封死。
“我得让他知道,猎人已经盯上了他。”
说完,他回到墙角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闭上眼睛。
不是休息,是在想下一步怎么走。
他不能直接举报,一举报赵局长就会躲,甚至自杀。他也不能公开证据,那样许平秋的人会立刻介入,把案子压下去。他必须让赵局长自己露出破绽,在众目睽睽之下崩塌。
而且要快。
因为倒计时还在走。
六十七小时整。
他睁开眼,摸出随身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三个词:
**政治操控**
**经济犯罪**
**刑事命案**
下面开始列具体事项。
第一条:赵局长三年内否决了七起针对滨海智科的审计申请,理由全是“涉密项目”。
第二条:他安排亲信调换专案组成员,阻止调查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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