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很轻,但余罪听得清楚。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左手按着匕首柄,右手悄悄把U盘塞进战术裤内袋。月光照不到他的脸,只映出前方岗亭废墟的轮廓。
那人越走越近,脚步一顿一顿的,像是左腿使不上力。余罪屏住呼吸,耳朵贴地听了一秒,心跳没乱。
三步一停,不是巡逻节奏。
他慢慢趴下去,借着废墟边缘的阴影往前蹭。右手摸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轻放在身侧。
对方走到五米外停下。
余罪抬眼,从缝隙里看去。那人身形瘦高,穿的是B组的迷彩作战服,肩章缺了一角,和林宇婧带队时发的批次一样。腰上挂着一个破损的通讯器,天线弯了。
“代号灰隼,报你编号。”余罪压着嗓子说。
那人猛地抬头,左右张望。
“047-B,林队派我来找你。”
声音有点哑,但确实是自己人。
余罪没立刻起身。他在等下一个动作。如果对方直接靠近,可能是诱饵。如果他先检查周围环境,才是受过训练的队员。
那人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两道短横线——B组紧急联络暗号。
余罪这才站起来。
“你是哪个小组的?”
“C2组,登陆时被气浪掀翻,晕了几分钟。醒来就按预案往内陆走。”
“其他人呢?”
“不知道。我看到A组有人往西南坡滚下去,没动静了。”
余罪点头,把U盘掏出来递给他。
“拿着,别丢。里面的东西比命重要。”
那人接过,塞进防弹衣内层,扣好搭扣。
余罪摸出信号探测器,屏幕还是黑的。他打开队员的背包,翻出半截增强模块,接在探测器背面。长按开机键,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信号强度12%**。
“能用,但发不远。”
“那就发近的。”余罪说,“关掉发射源,用手电。”
他拿出战术手电,拆下反光罩,用胶布缠住开关,让光线持续亮着。然后对着西南方向的高地,一下一下地闪。
三下短,一下长,再两下短。
R-A-Y。
安怡的代号。
两人蹲在废墟后等。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腥味。余罪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但他没去碰。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
二十分钟后,西南坡道的方向,出现了回应。
三短,两长,一闪即灭。
是她。
又过了半小时,一个身影从岩石间快速移动过来。动作很稳,每一步都避开松动的碎石。走近了才看清是安怡。她背着一个医疗包,手里拎着一台巴掌大的设备。
“频谱分析仪。”她把仪器递给余罪,“防水的。”
余罪接过来,打开界面。屏幕上跳动着几条波段,其中一条在东南方向有微弱跳动,频率不规则。
“苏雪的信标。”安怡说,“她用了暗网中继,信号断续,但确实活着。”
余罪看了眼地图残片,估算距离。东南方向要穿过一片开阔沙地,直线最近,但最危险。
“不能走地面。”他说,“红外无人机肯定在扫。”
安怡点头。“我绕过来的时候,看到两处压力传感器。埋得浅,应该是新装的。”
余罪把增强模块收好,站起身。“留下一个人守这儿,继续打信号。我们去接苏雪。”
那个队员靠在墙边,点头。“我在这儿,有情况就闪灯。”
余罪和安怡出发。他们贴着岩壁走,尽量避开空旷地带。走到沙地边缘时,余罪突然停下。
地上有一道细线,几乎看不见。他蹲下,用匕首尖轻轻挑起来。
光纤。
“监控主干。”他说,“他们用这东西联网,实时传输画面。”
安怡蹲下检查。“要是切断,会触发警报吗?”
“肯定会。”余罪说,“但我们不需要切断,只需要让它‘看不见’。”
他从战术裤口袋掏出一小管胶水,是之前在工厂顺的密封剂。挤一点在光纤接口处,轻轻揉开。胶水透明,干燥快,能把信号暂时屏蔽几分钟。
“够我们过去。”
两人开始匍匐前进。一米一停,每次移动不超过十秒。红外无人机飞过时,他们就趴在地上不动。余罪数着它的飞行间隔,发现是七分钟一趟。
中途安怡的膝盖压到一块松石,石子滚下去两米,发出轻微响声。两人立刻僵住。无人机没转向,继续飞。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废弃泵房。
门虚掩着,余罪用匕首推开一条缝。里面没人,但地上有脚印,沾着泥和血。墙角放着一个打开的急救包,纱布散落。
安怡蹲下检查。“刚用过的,血还没干。”
余罪走到窗边,往外看。东南方向有灯光闪烁,很微弱,像是手电筒被遮住后漏出的光。
“她在引我们。”
他吹了声口哨,两短一长。
窗台上的玻璃瓶晃了一下。
门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