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把手机放回口袋，抬脚就往外走。实验室的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没回头，走廊灯光打在地面，映出他快步前行的影子。
他一边走一边翻通讯录，找到许平秋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组长，我需要开个紧急会。”
“说重点。”
“启明计划不是小打小闹，他们在做系统性替换。王某只是第一个暴露的，后面还有几十个可能已经被换了人。”
“你有证据？”
“有视频、药物报告、脑波模拟记录，还有架构图。我已经截图发你邮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行，我召集人。三十分钟后指挥中心见。”
余罪挂了电话，直接拐进地下车库。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他外套贴在背上。他掏出车钥匙，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启动车载系统，调出刚上传的资料包，重新看了一遍《启明计划架构图》。
五个节点：滨海、曼谷、马赛、苏黎世、仰光。
资金来自境外基金会。
合作单位全是神经科学类机构。
下一批目标类型写着“执法系统内部人员”。
他盯着最后一行字，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附件里的加密文件。破解程序还在跑，进度卡在97%。他等不了了，直接拔出U盘塞进口袋。
车子驶出地库时天还没亮。街灯一盏盏掠过挡风玻璃，像断线的光点。他打开导航，输入市局指挥中心地址，顺手点了根烟。烟雾升起来，飘到挡风玻璃前就被空调风吹散。
二十分钟后，他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坐了六个人，许平秋坐在主位，面前摆着平板。其他人有技术科的，有刑侦处的，还有网安支队的代表。
“人都到齐了？”余罪问。
“就等你。”许平秋抬头，“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余罪走到投影屏前，插上U盘，调出第一张图——是王某在实验室里的视频截图。画面中男人戴着头盔，眼神空洞，嘴里重复着“我自愿参与科研”。
“这个人叫王某，原本是第三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三个月前失踪。昨天我们在瀚海科技的实验室里发现了他被操控的全过程。”
他按下翻页键，第二张图弹出——家庭录像中的王某正在做饭，表情自然，动作流畅。
“这是他失踪前一周拍的。同一个男人，两种状态。区别在哪？”
没人说话。
余罪继续：“他们用一种叫N-7的复合制剂注射进人体，再通过电极刺激前额叶，压制自主意识。只要一段特定频率的声音响起，就能远程激活指令模式。这不是精神疾病，也不是幻觉，是人为制造的傀儡行为。”
他切到第三张图——七起外省案件的汇总表。
“我把五个节点和近三年未破的异常案件做了比对。苏黎世一名金融监管员当街自焚，全程面无表情；曼谷某市长助理持刀伤人后反复念诵‘新秩序万岁’；马赛一个警察在执勤时突然脱掉制服跳河；仰光两名公务员同时提交辞职信，内容一字不差。”
他顿了顿：“这些人最后出现的时间，都跟瀚海科技的资金流动周期吻合。而且他们的行为模式一致：机械、重复、无情绪波动。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套系统已经在别的城市试运行了。”
会议室里有人开始翻资料，有人低声打电话确认信息。
许平秋问：“你能确定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组织干的？”
“不能百分百，但高度相似。我现在手里有药物成分分析、脑波模拟实验记录、跨国资金链路、实验设备型号比对，再加上王某的视频证据，足够申请协查令。”
技术科的人开口：“境外服务器我们追不到，中继跳转太多。”
“那就别追服务器。”余罪说，“我们查人。张某今天早上正常打卡上班，但他昨晚明明进了实验室就没出来。他是安保主管，有S级权限，能绕过所有监控。这样的人现在还自由活动，等于定时炸弹。”
网安支队的人皱眉：“没有实锤，没法限制公务人员行动。”
“那如果我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警察呢？”余罪把架构图最后一条放大，“文档里明确写了‘下一批目标类型：执法系统内部人员’。这不是猜测，是计划书上的原话。”
屋里安静了几秒。
许平秋站起来：“我马上联系公安部，申请跨省协查权限。你现在要什么？”
“成立专案组，统一调度刑侦、技侦、网安。我要调取四地近期所有异常行为案件档案。另外，对张某及其接触者实施24小时监控，暂停一切公务权限。”
“可以。但我需要你在两小时内提交完整证据链。”
“已经准备好了。”
余罪把U盘里的资料打包发送到会议群，又单独给安怡发了条消息：【把N-7的质谱报告和脑波模拟数据再发一遍，加急】。
十分钟后，安怡回复：【已重传，注意查收】。
他退出聊天界面，打开邮箱确认所有文件都已上传。然后起身说：“我会去提审两个实验室助理。他们知道芯片怎么植入，药剂多久注射一次，信号怎么触发。每一分钟都在增加新的受害者。”
许平秋点头：“去吧。有任何发现立刻上报。”
会议结束，余罪直接驱车前往看守所。路上接到苏雪的消息：【听说你在查瀚海的人，小心点，道上有人说那家公司背后有人保】。
他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把手机扔到副驾。
四十分钟后，他站在看守所审讯室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已经凉了。墙上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05:18。
门内传来脚步声，一名戴着手铐的年轻男子被带进来，低着头，神情恍惚。余罪放下咖啡杯，整了整衣领，伸手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他走进去，关上门，坐在男子对面。
“你知道王某吗？”
男子抬起头，嘴唇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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