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甲,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划开了陈默胸口那道缝合线的薄弱点。
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破口,出现了。
我的心跳在加速。
我知道,无数个摄像头正对着我,收藏家那双变态的眼睛,正在某个屏幕后欣赏着我的“悲痛”。
我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我必须把一切,都掩盖在“哀悼”的假象之下。
我俯下身,把头靠在陈默冰冷的胸膛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我的身体,完美地挡住了所有摄像头的视线。
而我的手,正通过那个微小的破口,伸进了陈默的胸腔。
里面是空的。
内脏,早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用来支撑形态的填充物。
冰冷,坚硬。
我的手指在里面快速地摸索着。
很快,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一个被我藏在西装内袋里,又在搜身时被刽子手随手扔在桌子上,最后却被我用一个巧妙的,几乎是魔术般的手法,在被拖拽的过程中,重新塞回自己口袋里的东西。
那个被猫头鹰改装过的,微型定向爆破装置。
它只有口香糖大小,外面包裹着一层绝缘的软胶。
我将它,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陈默的胸腔,固定在了脊椎骨的位置。
这个位置,经过我的精密计算。
一旦引爆,它不会对这具“作品”的外观造成太大的破坏,但瞬间产生的高温和冲击波,足以融化并摧毁收藏家固定遗体的内部金属支架。
也就是说,只要它爆炸,这尊所谓的“艺术品”,就会从内部,彻底垮掉,变成一堆烂肉。
这是我为收藏家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做完这一切,我缓缓地直起身。
脸上,依旧是悲痛欲绝的表情。
我深情地,最后看了一眼陈默。
“兄弟,委屈你了。”
“等我,很快,我们就回家。”
我在心里默念着。
然后,我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包厢的窗边。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维也纳璀璨的夜景。
霍夫堡皇宫的金色屋顶,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我看着窗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现在,万事俱备。
只差,一阵东风。
而这股东风,就是我胃里,那颗伪装成“结石”的信号发射器。
我需要一个时机。
一个,可以让我,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发出信号的时机。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四十五分。
距离收藏家说的,“午夜的钟声敲响”,还有十五分钟。
他在等午夜的到来。
似乎,那是一个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的时刻。
而我,也在等。
我在等,我身体里,那管肌肉松弛剂的药效,彻底过去。
虽然剂量很小,但要完全恢复行动能力,至少还需要十几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想象到,在某个监控室里,收藏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看着我这个“猎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他一定觉得,他已经掌控了一切。
他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他整个帝国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时间,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九分。
我的手指,已经可以轻微地活动了。
那股无力感,正在潮水般退去。
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回到我的身体里。
就是现在!
我猛地转身,背对着窗口,面对着包厢里,那个正对着我的,最主要的摄像头。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监视者,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我将右手食指,放进了嘴里,然后,对着自己的喉咙,狠狠地,抠了下去。
“呕——”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我的大脑。
我开始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是最符合逻辑,也最不会引起怀疑的动作。
一个刚刚经历了洗胃酷刑的人,出现强烈的术后反应,想要呕吐,再正常不过了。
在监控室里,收藏家看到这一幕,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是脆弱的身体。”他对身旁的刽子手说道。
刽子手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我这个失败者,无能的,生理性的挣扎。
他们不知道。
在我剧烈干呕,胃部肌肉急剧收缩的那一瞬间。
我用舌头和喉部的肌肉,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精妙的配合,控制住了那颗藏在胃里的“结石”。
我将它,顶到了我的食道上,一个特定的位置。
这个位置,距离我的口腔最近,也是信号衰减最小的地方。
然后,我用牙齿,以一种特定的频率,重重地,咬合了一下。
“咔。”
一声轻微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响。
那颗特种陶瓷胶囊的外壳,应声而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