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兔浑身的血都冻住了，手脚冰凉。原来不是意外！是郝木峰故意安排的！瘦高个和姓王的，都是冲着他来的！他想起那天姓王的偷偷塞给他咸菜，想起瘦高个莫名的火气，想起那碗砸过来时的“巧劲”，原来全是演的！
“那角膜呢？我听说他角膜被换了，也是有人安排的？”老张又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王说，“但你想啊，把他眼睛砸坏，再换个角膜，到时候就算他出去了，眼睛也不能跟以前一样，说不定还会有后遗症，这不就彻底毁了他？张老板就是要让他知道，跟自己作对，没好下场！”
后面的话，李守兔没听清。他靠在石凳上，浑身发抖，左眼瞪得大大的，望着高墙外的天，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郝木峰到底有多大能耐？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偷拍了他龌龊的照片？郝木峰不仅要抓他进来，还要毁他的眼睛，还要换他的角膜，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守兔哥！你咋了？”戴眼镜的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见他脸色惨白，眼泪直流，赶紧扶着他。
李守兔抓住戴眼镜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郝木峰……是他安排的……瘦高个和姓王的，都是他的人……他们故意砸坏我的眼睛，还换了我的角膜……”
戴眼镜的脸色也变了，赶紧把他扶回医务室，关上门，又把窗户也关紧了，才说：“你咋听见的？可别让别人知道你听见这些话了！郝木峰在外面势力大，公安局政治部主任，你咋得罪他了，要是让他知道你明白了，指不定还会对你做啥！”
李守兔坐在床上，眼泪还在流，心里又恨又急。恨张富贵心狠手辣，急自己现在被困在这里，啥也做不了。他想起村里的铁蛋和翠花，想起小柔还在外面奔波，想起自己现在连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我该咋办啊……”他捂着脸，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郝木峰这个警界的败类……”
戴眼镜的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别露声色。小柔肯定在外面查你冤枉的事，只要她找到证据，不仅能还你清白，还能把害你的人绳之以法。你要是现在急着闹事，反而中了他们的计，到时候连出去的机会都没了。”
李守兔慢慢放下手，左眼通红的。他知道戴眼镜的说的是对的，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只能忍着。可一想到郝木峰在外面逍遥，想到自己被换的角膜，他心里的火就压不住，烧得他难受。
“那我换的角膜……到底是谁的啊？”他又问，声音里满是迷茫。
戴眼镜的叹了口气：“这事只能等小柔去查医院。背后的人既然能安排人打你，说不定也能在医院动手脚。你放心，只要小柔找到证据，总能查清楚。”
李守兔点点头，攥紧了拳头。他想起娘以前跟他说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忍过去就好了”。以前他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他得忍，忍着养好伤，忍着等小柔的消息，忍着等出去的那天。
那天晚上，李守兔终于吃了点东西。他把戴眼镜的带来的馒头掰成小块，就着稀粥，一口一口慢慢咽。他得吃饱，得有力气，才能等着跟郝木峰算账，才能等着弄明白自己角膜的事，才能等着回凹山村，见那些他惦记的人。
夜里，他躺在床上，右眼还是有点胀，但他没像以前那样翻来覆去。他闭着左眼，脑子里过着白天听到的话，把张富贵、瘦高个、姓王的，还有医院的事，都在心里记着。他怕自己忘了，怕自己到时候说不清楚。
迷迷糊糊间，他又梦见了凹山村。这次梦里没有阳光，天阴沉沉的，张富贵带着人在村里拆房子，翠花和铁蛋蹲在墙角哭。他想冲上去拦着，可腿像灌了铅，走不动。这时候小柔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纸，喊着：“守兔哥！我找到证据了！张富贵要完蛋了！”
他高兴地想笑，却突然觉得右眼疼得厉害，一下子醒了。窗外的天还是黑的，只有铁窗缝里透进来一点微光。他摸了摸右眼的纱布，心里头却比之前踏实了点。
不管郝木峰耍啥花样，不管自己的眼睛能不能好，他都得撑下去。他要等着小柔，等着真相，等着回凹山村。就算现在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心里头那点光，也不能灭。
他又想起那个苹果，伸手摸过来，放在枕头边。苹果的清香味儿飘过来，淡淡的，却像能定心似的。他想，等出去了，不仅要吃个甜甜的苹果，还要把张富贵做的那些事，都跟乡亲们说清楚，还要把翠花和铁蛋接过来一起生活，把村里的水渠修好。
这些念想，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扎了根。他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这次梦里的凹山村，又有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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