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村口老桃树下的空地灯火通明。
十多张八座铁皮圆桌整齐排开,堆满冒热气的烤全羊、油亮酱红的红烧蹄髈、晶莹弹滑的白灼大虾、雪白蒜瓣肉的清蒸鱼和翠绿的时令山野菜。
铁柱带着刘秀英、杨雪莲、白素华、白洁走近这片光亮。浓郁的肉香混着米酒醇厚的气息直往人鼻子里钻,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静姝这孩子好啊!有能耐还不忘本!”张五叔抱着崭新的电饭锅,脸喝得通红,嗓门洪亮,“我家那老古董用了半辈子,这下总算能换新咯!”
“可不咋的!”李老太美滋滋摸着身上簇新的花衬衫,“就冲她帮我家那四个小子在县城搞到的买房折扣,这情分咱家记一辈子!”
人群中央,杨静姝被七八个乡亲热络围着。她换下白天那身干练衣服,穿着藕荷色提花真丝包臀裙,身段丰腴匀称。
她端着个青瓷小酒盅,一桌桌给乡亲布菜,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随着动作晃悠,闪着富贵光。“二奶奶,这碗党参炖鸡特意给您撇了油花,趁热喝,最是暖胃养人。”
铁柱五人一只脚刚踏进灯影地,嗡嗡的说笑声像被掐住脖子,陡然低了几分。
何秀芝男人韦金泉原本闷头喝酒,瞧见他们进来,“啪!”一声把酒碗重重撂在桌上,碗底撞得桌面嗡嗡作响。
“哟,柱子、雪莲妹子、秀英妹子、素华妹子...还有白家姑娘,可算来了!”杨静姝脸上堆笑,扭着被包臀裙紧裹的腰肢迎上来,这画面看得人血脉喷张。
“专门给你们留着上座呢,快跟我来。”她走动时,深V领口里挂着的鸡蛋大金疙瘩直晃悠。
“静姝姑,你忙你的,我们自己找个边角坐就行。”铁柱嘴上客气,眼神却黏在那金疙瘩上,心想三十五岁那地方还能这么饱满,金链子都快陷进那道深沟了。
杨静姝毫不在意铁柱灼热的目光,敢在父老乡亲跟前穿着这么暴露性感,她就不怕人看。“客气什么,跟我来。”说完,翘臀一扭一扭在前引路。
铁柱等人无奈跟上,被引到中间主桌坐下。同桌的人让气氛瞬间凝滞:
张二爷拄着拐杖,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旁边坐着肥胖的石桂芳和张海涛,正是李二狗家人。
这还不够,同座还有:方才啪地撂碗、对铁柱恨得牙痒的韦金泉。
几人刚落座,张二爷枯枝似的手指猛地戳向夜空:“有些人啊,假仁假义治病救人...”他死死盯住张铁柱,声音嘶哑,“我儿子二狗的命,又有哪个救过来?”
全场一片死寂。杨静姝快步上前扶住激动得发抖的老人,眼圈说红就红:“二叔!二叔您消消气!今儿全村老少爷们儿图个乐呵的好日子,咱不提那些伤心事...”
她手指在眼角飞快一抹,再抬眼看向铁柱,已是泪光盈盈,楚楚可怜:“柱子,二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头苦啊...你多担待...”
铁柱盯着杨静姝领口若隐若现的雪脯,喉结滚动。美色当前,可他心里头那点旖旎早给浇了个透心凉。
这女人,是条毒蛇!今儿这宴席,摆明冲他来的鸿门宴!
“哼!”张二爷、韦金泉同步冷哼;石桂芳知道二狗死得不冤,没脸继续怪罪;倒是二狗儿子张海涛,没心没肺啃着东西,浑不在意。
“咱们坐下。”铁柱低声说。雪莲、秀英、白素华、白洁依言落座,一边两个,将铁柱围在正中。
农村吃席十人一桌,现在九人落座,张二爷身旁还空出个位置。铁柱不管谁没到,提起筷子就夹菜开吃。肉菜香气扑鼻,除了没真气滋养,味道当真一绝,绝非村里老手艺能弄出来,肯定是杨静姝从县城请来的厨子。
杨雪莲她们顶着李二爷、韦金泉恶狠狠的目光,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只干巴巴坐着。
宴席高潮在杨静姝举杯时到来。她踩着细高跟站上条凳,铁柱保证,哪个胆大的蹲起身子,肯定能瞧清她的内搭。
“乡亲们!这些年我在县城打拼,最惦记就是咱村泥巴路下雨天走不成,娃娃们得蹚水上学!”杨静姝声音陡然拔高,“这次回村,我就想着,出钱把村道扩建,铺成柏油路直通村口!”
“好!”李家四兄弟扯着嗓子带头吼起来。霎时间全场炸开了锅,叫好声、拍桌子声、敲碗声震天响。几个半大小子一蹦三尺高,连向来板着脸的杨家大爷也颤巍巍举起酒碗。
“呸!骚狐狸精!演给谁看呢!”白素华气得指甲掐进白洁手背,压着嗓子咒骂,“几公里柏油路,没个两三百万想都别想!钱多烧得慌?”
白洁脸色发苦:“素华姐,你没看见?光她身上那些金子,扒拉下来卖,怕值个百来万...她是真有钱...”
她们议论声音很小,坐在身旁的杨雪莲却听得透彻,她不由得低下头,手指死死攥着自己洗得发白、磨破边的牛仔裤裤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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