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裕太后看着溥仪有条不紊地安排,心里竟渐渐安定下来。她擦了擦眼泪,道:“皇上既有主意,那就按皇上说的办。只是……袁世凯那边该如何应对?他派来的使者还在宫外等着回话呢。”
溥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前世,就是这使者带来了袁世凯的最后通牒,逼得隆裕太后不得不签下退位诏书。这一世,他倒要会会这位“袁大人”的使者。
“传旨,让使者进来。”溥仪道,“朕要亲自跟他谈谈。”
不多时,一个穿着北洋军军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殿内,正是袁世凯的亲信唐绍仪。他见到溥仪,只是微微躬身,连跪拜礼都免了,语气带着几分傲慢:“末将唐绍仪,见过皇上。袁大人有令,若今日午时前,清廷仍不签下退位诏书,北洋军将即刻攻城。”
溥仪坐在宝座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唐绍仪,缓缓开口:“唐大人,朕知道北洋军势大,但你可曾想过,若真刀真枪打起来,北京城内百姓流离失所,城外列强虎视眈眈,届时受益的是谁?”
唐绍仪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十二岁的小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定了定神,冷笑道:“皇上不必跟末将说这些大道理。如今大势已去,清廷退位是早晚的事,何必做无谓的抵抗?”
“无谓的抵抗?”溥仪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提高,“朕乃大清天子,守土护民是朕的职责!若朕连抵抗都不敢,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宝座,走到唐绍仪面前,眼神里的坚定让唐绍仪竟有些不敢直视:“唐大人,你回去告诉袁世凯,朕可以答应与他和谈,但绝不是退位!朕可以让他担任内阁总理大臣,主持新政,但他必须保证,北洋军要效忠于大清,共同抵御外侮,安定民心!若他执意要逼宫,朕便亲自登上城楼,与北京百姓共存亡!”
唐绍仪被溥仪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原本以为,面对袁世凯的逼宫,这小皇帝只会吓得哭鼻子,却没想到竟如此强硬。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皇上!不好了!京郊虎神营……虎神营的将士们听说要打仗,竟有不少人跑了!”
溥仪的心猛地一沉。他忘了,前世虎神营就是因为军纪涣散,临阵脱逃,才导致京郊防线崩溃。难道这一世,历史还要重演?
唐绍仪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皇上,您也看到了,这就是您寄予厚望的军队。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皇上三思。”
隆裕太后吓得浑身发抖,拉着溥仪的衣袖:“皇上,要不……咱们还是签了吧?”
殿内的宗室亲王们也纷纷附和,劝溥仪妥协。铁良急得满脸通红,却一时想不出办法。
溥仪看着眼前的乱象,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用力甩开隆裕太后的手,大声道:“朕绝不妥协!”
他转向殿外,朗声道:“传朕旨意,即刻前往虎神营大营!朕要亲自去见将士们!”
所有人都愣住了。小德张忙上前阻拦:“皇上,大营那边乱得很,您万金之躯,岂能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危险?”溥仪看着小德张,眼神里满是坚定,“若连自己的军队都不敢见,朕还配做这个皇帝吗?若江山没了,朕的性命又有何用?”
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大步走出体和殿。秋风卷起他的龙袍下摆,像一面不屈的旗帜。身后,铁良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立刻跟上。隆裕太后看着溥仪的背影,泪水再次滑落,却不知是害怕,还是感动。
唐绍仪站在殿内,看着溥仪离去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十二岁的小皇帝,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虎神营大营外,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逃离。营门处,几个军官正试图阻拦,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抬头,只见溥仪骑着一匹白马,在铁良和几个侍卫的护送下,朝着大营而来。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明黄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士兵们都愣住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位突然到来的少年天子。
溥仪翻身下马,走到士兵们面前。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端着皇帝的架子,而是对着众人深深一揖:“诸位将士,朕知道你们害怕,也知道你们委屈。这些年,朝廷腐败,苛捐杂税繁重,让你们受苦了。”
士兵们没想到皇上会对他们行揖礼,更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个老兵忍不住开口:“皇上,不是我们不想打仗,只是……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武器也不如北洋军精良,这仗怎么打啊?打了也是送死!”
“是啊,皇上,我们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们不想死啊!”另一个士兵喊道,很快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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