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朝阳刚染亮保定府的城墙,一列由四辆马车组成的队伍就踏着薄霜驶进城门。为首的马车里,溥仪穿着一身藏青便服,手里捧着一卷河北巡抚送来的《地方改革进度册》,眉头却渐渐皱起——册子里写着“保定府已减免赋税三成,学堂筹备就绪”,可车窗外掠过的街巷里,仍有百姓穿着破洞的棉袄,在寒风里缩着身子叫卖红薯,与册子上的“民生改善”格格不入。
“停车。”溥仪掀开车帘,对随行的姜桂题道,“咱们去前面的巷子里看看。”
姜桂题刚要阻拦——按计划,他们该先去保定府衙见知府赵德昌,再去查看铁路工地——却见溥仪已跳下车,快步走向一个卖红薯的老汉。老汉见来人衣着整洁,身后跟着挎刀的侍卫,忙慌张地收拾摊子,却不小心把红薯滚了一地。
“老人家,别慌,我们只是来问问情况。”溥仪弯腰帮老汉捡红薯,指尖触到对方冻得发紫的手,心里一紧,“这红薯多少钱一斤?今年的赋税,真的减了三成吗?”
老汉愣了愣,见溥仪没有架子,才小声道:“回……回先生的话,红薯五文钱一斤。赋税是说减了,可府里的差役还是按旧数收,说‘改革要先凑够官府开销’,咱们要是不交,就会被拉去修铁路——说是‘以工抵税’,可干一天活,连顿饱饭都没有。”
溥仪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改革的政令刚下到地方,就被官员阳奉阴违,百姓不仅没享到实惠,反倒多了一层盘剥。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皂衣的差役正扯着一个中年汉子的胳膊,往巷外拖,汉子的妻子抱着孩子,在后面哭着追赶:“官爷,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这就去凑税钱,别让他去修铁路啊!”
“住手!”姜桂题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差役,腰间的佩刀“呛啷”出鞘半寸,“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抓百姓?”
差役们见对方气势汹汹,又看到溥仪身边的侍卫,顿时慌了神。为首的差役硬着头皮道:“我们是府衙的人,这汉子欠了赋税,按规矩要去修铁路抵税,你们少管闲事!”
“规矩?”溥仪走到差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朝廷的规矩是减免赋税,是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是让你们借着改革的名义欺压百姓!你们知府赵德昌知道吗?”
差役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身份不一般,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的们不知道是大人驾临,求大人饶命!是……是赵知府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赋税减免的银子,要先留着给铁路官员送礼’,让我们多收些‘管理费’……”
溥仪气得手指发抖。他没想到,赵德昌身为地方父母官,竟如此胆大包天,敢截留改革款项,还欺压百姓。他对身边的侍卫道:“去府衙传朕的旨意,让赵德昌立刻来这里见朕!再让人去铁路工地,把所有被强抓的百姓都放了,给他们发放回家的路费!”
“朕?”差役们听到这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府衙跑。中年汉子夫妇也愣在原地,直到侍卫提醒“这是当今皇上”,两人才慌忙跪地磕头:“草民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溥仪扶起他们,看着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心里满是愧疚:“是朕的政令没落实好,让你们受苦了。放心,朕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半个时辰后,保定知府赵德昌穿着朝服,气喘吁吁地跑到巷口,一见溥仪就跪倒在地,声音发颤:“臣……臣赵德昌,参见皇上!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恕罪?”溥仪冷笑一声,指着巷里的百姓,“你让差役强抓百姓抵税,截留赋税减免的银子送礼,这些罪,朕该怎么恕你?”
赵德昌脸色惨白,连忙辩解:“皇上,臣……臣是一时糊涂!铁路督办说,若不送礼,保定的铁路就会停工,臣也是为了地方发展啊!”
“为了地方发展,就要欺压百姓?”溥仪打断他,语气严厉,“朝廷推行改革,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的工具!今日起,免去你保定知府的官职,押回京城查办!保定的事务,由通判暂代,朕会派新的知府来接任!”
赵德昌还想求饶,却被侍卫架了下去。百姓们见皇上严惩贪官,纷纷欢呼起来,围在溥仪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难处——有的说学堂缺老师,有的说永定河的河堤还没修,有的说铁路工地的工钱总被克扣。
溥仪耐心地听着,让侍卫一一记下,然后对众人道:“大家放心,朕这次来巡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学堂的老师,朕会让京城大学堂派过来;河堤的事,朕会立刻让河北巡抚拨款修缮;铁路工地的工钱,朕会派人监督发放,绝不让大家白干活!”
百姓们听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地磕头。卖红薯的老汉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红薯,递到溥仪面前:“皇上,这红薯不值钱,您尝尝,是草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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