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迪克不再理会那座风化中的“拉默德雕像”,搂着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的海莉薇,对身旁的妇人扬了扬下巴:“带路吧。”
妇人如梦初醒,连忙笑着点头:“好,好,两位客人这边请。”
她引着两人走向绿洲东边一顶宽敞整洁的帐篷,殷勤地掀开帘子:“就是这里了,两位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有劳。”赞迪克微微颔首,搂着海莉薇走了进去。
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人声、篝火的噼啪和拉默德破碎的心灵。
帐篷内部铺着厚实的地毯,点着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沙漠油灯,弥漫着干草和某种香料的气息,算是沙漠部落里相当舒适的休息场所了。
几乎是门帘刚放下的瞬间,赞迪克那副面对外人时从容的姿态便瞬间瓦解。
他转过身,双臂紧紧环住海莉薇的腰,像一只终于回到舒适领地的猫科动物,将整个人的重量都赖皮地压在她身上。
然后把脸埋在海莉薇的颈窝和胸口,呼吸着她身上的冷香和一点点沙漠旅尘的味道。
“学姐~”他发出满足的喟叹,带着点撒娇的鼻音,脸颊还在她胸口柔软处蹭了蹭。
海莉薇被他抱得猝不及防,身体微微后仰才稳住重心。她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颗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的蓝色脑袋。
这家伙,分明是在借机揩油,吃她豆腐。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某人温热的呼吸和脸颊蹭动的触感,海莉薇的眼睛眯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危险弧度。
她抬起手,对着那颗在她胸口为非作歹的脑袋,“咚”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去。
赞迪克吃痛地“唔”了一声,终于从那片温软处抬起头来。
“学姐下手真狠。”
海莉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副装可怜的样子,直接点破:“你这是在吸猫呢,还是故意偷占我便宜?”
“占便宜?”赞迪克挑眉,红瞳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将脸重新埋回她颈窝,这次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手臂依旧固执地环着她。
“学姐真是太冤枉我了。我只是想安抚一下你紧绷的神经而已。”
“虽然不知道刚才在沙海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那似乎给你带来了不小的思维干扰。”他用词很模糊,没有点破祭司的预言,但海莉薇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调用我。或者,你仅仅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赞迪克的声音带着郑重,“我都在这儿。”
海莉薇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
“嗯。”
……
海莉薇感觉自己“醒”了。
但并非在沙漠绿洲部落的帐篷里。
没有赞迪克的体温,没有油灯柔和的光芒,没有沙漠夜晚特有的干燥空气和远处隐约的驼铃声。
她悬浮着,或者说,她的感知悬浮在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沌之中。
眼前不再是帐篷的顶棚,而是一片支离破碎、不断扭曲重组的宇宙帷幕。
星辰不再是遥远的光点,而是破碎流淌的巨大光斑,拖着燃烧的尾迹,在漆黑的色彩里无声流转。
这片黑色的背景并非纯粹的暗色,而是由无数种无法定义的颜色在疯狂地交融撕裂。
就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两个存在正在进行着一场撼动整个扭曲时空的战斗。
其中一方,是一只难以用巨大形容的生物——龙。
尼伯龙根。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般直接出现在海莉薇的意识深处。有关它的信息就像被海量地拆解,一点点塞进海莉薇的脑子。
——它是物质界的顶点、世界根基的化身,此刻却在痛苦地哀嚎,因为它体内那代表着秩序与存在的光界力,正被某种外部力量疯狂侵蚀、瓦解。
它的对手,正悬浮于扭曲星海之上。
那是一个人形的存在,却散发着比尼伯龙根更加非人与心悸的气息。
她身披流淌着星穹色彩的长袍,白发如凝固的月光,面容笼罩在一种无解的光芒之下,模糊不清,唯有一双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眼睛无比清晰。
法涅斯。
同样无需确认的名字,带着至高无上的威压与冰冷的压制感,深深刺入海莉薇的大脑。
她仅仅是抬手。
刹那间,大陆赖以运转的七大元素都在她指尖汇聚、交织、坍缩。
那力量仿佛不再是世界的基石,而是成了她指尖随意揉捏的光束玩具。每一道光束的颜色都纯粹到刺眼,蕴含的力量足以瞬间蒸发一个国度。
光炮轰击在尼伯龙根的鳞甲上,爆发出令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的冲击波。巨龙的鳞甲碎裂,星辰与漆黑的背景也被拨乱。
但这仅仅是开始。
法涅斯的另一只手,五指缓缓张开,掌心向上。
一股力量汇聚、压缩,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仿佛连时空本身都陷入停滞的黑色光锥。
黑色光锥无声无息地射出,在触及尼伯龙根庞大身躯的瞬间,那片被命中的区域,如同被橡皮擦轻轻抹过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留下了一个仿若切割整齐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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